“纪小姐请。”
齐妈妈正要跟进,忽然被人一拦,“我家夫人听不得闹,只请了纪小姐一个人进去。”
纪如月摆摆手,“行了,我自己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小姐。”齐妈子喊了一声,走进小声提醒道:“切记千万不可与江夫人起冲突,不论她说什么,你就顺着她的话说就是。”
纪如月笑眯眯的点头,进屋去了。
到了江氏的床前,见江氏头上垫着热巾,纪如月不想也知道定是她知道了自家儿子的亲事,给气得。
纪如月走上前,乖巧坐在江氏跟前,像小时候撒娇一般拉着江氏的手,“伯母,四郎他,他真的娶了?”
江氏怎会不知她是为了这事前来,叹气点了点头。
“那女子是谁?伯母你知道吗?”
“还能是谁!”江氏声音一下子拔高,吓了纪如月一跳。
纪如月不解的望着江氏,江氏别开眼,车下额头上的步巾,“就是那临安来的破落户!该死的杨婧!”
“是她!”纪如月“哗!”地站了起来。
“四郎莫不是瞎了眼,他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他疯了吗!”纪如月控制不住的骂道:“先前我那妈子跟我说四郎亲事仓促定是因为娶了个下贱的女子,如今看来,她倒是料事如神!”
“哗啦!”纪如月几步走到圆桌旁,一口气扫下桌布上的茶具。
江氏吓了一跳,“你......”
纪如月青着脸,咬着牙,“江伯母,往日你是何等泼辣之人,今日也是傻了不成?竟会放纵四郎娶这样一个女子?”
江氏脸色也黑了,往日这纪如月左一个伯母右一个伯母的叫着,她心中虽是不喜纪如月的嚣张脾性,但至少门当户也对,私下里也就默认了她日后嫁入江家,谁知此刻发了火,失了控的模样叫人看着害怕。
江氏心道还好,还好没有答应那丞相的求亲书!
想到这,江氏声音冷肃转过身,“这事是我江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纪小姐请吧,我乏了。”说罢,江氏躺到了床上,赶客之意,更是明显。
纪如月哪里受过这等恶气,当下就要冲上前耍横,但想到齐妈子进来前交代的话,她咽下怒火,软下身走近说:“伯母不要怪我,我也是喜欢四郎喜欢得心肝都要碎了,一得知这样的消息,我便,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伯母,且不说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江家的百年来的清誉,你也一定要出门管管这事啊!”纪如月按照齐妈子来前教导的话说着,“我是一心为了四郎好的,若是他当真喜欢那个女子也就罢了,可是伯母你看看,他们二人如此仓促,不顾世俗的眼光成了亲,这丢脸的难不成是我们纪家?”
这话算是戳中了江氏的肋骨。
可江氏也不是吃素的,她长了纪如月这些年纪,看人也一贯有自己的章法,为眼瞅着纪如月还没嫁进江家的大门呢,就敢这样颐气指使的对她,若日后真让她入了门,那还得了?Χiυmъ.cοΜ
江氏心中暗自琢磨着,面上却伪装出一副听进去的模样。
“这事我会好好想想的,如月啊,我头有些痛了,不如你也先回去吧。”
纪如月一看江氏软下来了,心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欢天喜地的拜了拜,“好,伯母,那你歇着,侄女就不打扰了,回头我再让人给你送几根百年人参来,你好吃了养养气,我改日再来拜访。”
“去吧去吧。”江氏侧身躺着,一听屋子里的脚步声退出了门,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颓败之气,怒气腾腾的叫来人,“去,找人把那杨婧给我绑来!”
下人犹豫着,“夫人,上,上次四郎交待过了......”
“交待过什么?这个家我还能说了算吧!赶紧去!出了事我来负责!”江氏也是怒火攻心了,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
门外送完客的老奴悄摸摸走了进来。
“老夫人莫气,眼下出了这事,您还是赶紧给京都里的月姐儿通个气吧,免得到时得罪了皇家。”老奴提醒道。
江氏最是听这老奴的话,一拍大腿,赶紧走到书桌前,提笔就写。
写完长长的一封书信,江氏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京都去,她不放心用信鸽,生怕被人半路给截走了,里面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不能见光的。
忙完了这些,江氏又命人抬了轿子,将她送到长白山去。
一路上,尽是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江氏烦得掀开帘子,“哭哭哭,哭什么哭?我儿又不是死了!你们何至于如此!”
好在哭声大作,没人听得太清楚。
只是隐约听到有人骂,街边茶棚里伏在桌上哭泣的女子抬起头,“你知道些什么?呜呜呜......”话没反驳一句,张口便又引起伤心事上头,呜呜哭去了。
江氏还想再说,被老奴拉住,“夫人,万万不可,若是让人知道此刻说话的是您,那可真是要出事的。”
.......
郊外一处荒废已久的宅院中。
沈耀孤身推门而入,里面整齐划一的投来注目礼,众人齐声唤道:“少主!”
“少主你回来了,孟军师都快担心死你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你回来的消息!”一个身穿破烂盔甲的士卒道。
“慢着。”
士卒停步。
“孟大哥是刚回来吗?”沈耀问。
士卒不知所措,“不是,回来有一个时辰了吧?”他看向另外几名同样打扮的士卒。
其他人点点头,“孟军师先是说出去寻少主,后来不知怎么,好像受了点轻伤,现下到后院歇着去了。”
沈耀听着,袖中的双拳也不知不觉握紧。
几个士卒看着向来书生气的少主忽然间额头脖颈,一起青筋暴跳,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沈耀挡开那几人,“既如此,我自己去见他。”
“少主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人问。
“要不要先去通知孟军师一声?”
那士卒还没说完,“刷”地一声脖下有一道剑光闪过,整个人双目大睁向后倒去。
“好好看看,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沈耀说完,大步走开,身后齐刷刷跪了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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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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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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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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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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