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正打量着,沈耀推门而入。
“这么快?”她诧异问。
沈耀挑了挑眉,“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谁?听这几个女人说,要赶着去参加什么诗会,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幸福啊,不像你。”
杨婧苦笑:“是啊,不像我,这么费劲的自食其力。”
两人互侃了一阵,开始商量接下来开铺子的事宜。
店铺得转行,店内的装饰也得换一换。
“五日之内,梁家应该可以把这些东西搬走了吧?”
“我找他们谈一谈,应该可以,当时我以为你也要做米铺,所以仓库里的米暂时还未做打算。”
这铺子看上去占地大约有100来平,不算大却也不小了,目测应该够摆上十来个药柜,起初当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药,但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恩,让他们尽快搬走吧。”
沈耀听她的语气,“很急吗?”
“是啊,搬完了好好收拾打扫一下,我们三个估计要在这里暂住几日。”恰好店铺仓库旁还有两间房间,收拾出来,应该可以住人。
“你这是打算从刘家搬出来吗?还是别有打算?”
杨婧“恩”了一声,“刘家对我已经仁至义也尽了,再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早日搬出来为好,从今往后,我也会以男装的身份示人,对外就说这间铺子是你的。”
沈耀看她神情不似作假,顿时有些凝重道:“你当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刘家会任由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她们巴不得我赶紧拍拍屁股走人吧。”说笑着,她走出门,将铺子后门一锁。
沈耀半响没搭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往街上走,忽然抬起头,一个硕大的黑影走上前来。
“好巧,你也是赶着去诗会吗?”忽然头顶上出现一个声音,将她吓得向后一退,随即反应过来,“是你。”
“哈哈哈。”司马克爽朗一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杨婧眼一晃,本想回答不是时,沈耀突然在一旁给她使了个眼神。
她一愣,点了点头,“是啊。”
“那一起吧?”司马克丝毫不掩饰对杨婧的欣赏,伸出手来做出邀请的姿势。
聚福楼。
今日的聚福楼人满为患,可因为有人身边这位,出行进场显然都方便了许多。
“这位爷,二楼的雅阁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小二屁颠屁颠的表情,让杨婧不禁轻笑。
就连这酒楼中的小二都懂得察言观色,她又何必清高一世。
人不入俗,又如何脱俗。
司马克抬脚走进聚福楼,上楼后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人,转过头来,才发现杨婧被人拦在了楼下。
杨婧面前走来一名男子。
“你来干什么?”陈琦拦住她的去路,“我记得今日可没人邀请你。”
想必是因为在淮阴破庙里的纠葛,陈琦不满的驱赶道:“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赶紧走吧。”
杨婧没有不悦,只是遥遥看了一眼二楼坐满的人。
刘子胜和刘芊芊坐在一桌,一低头便看到了被拦在门外的杨婧,他正要起身,刘芊芊侧脸瞪了过去,“今日是什么日子,你非要多管闲事吗!”
刘子胜望了她一眼,默默坐下了。
杨婧笑了笑,这要是换做了前世,自己指不定还得大哭一场。
司马克已经来到了门口。
可她的目光却在一一扫过时,留在了二楼主位的位置上。
想也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少了他呢。
江秋白端端正正坐在竹椅中,聚福楼中这么多人,唯独他一人有独立的座位。
他远远望着她。
她也遥遥看了一眼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很快又分开。
司马克看着陈琦,“这位杨小姐是我特地请来的。”
陈琦手一缩,“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无事。”司马克转头对她伸出手,“走吧。”
杨婧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多谢。”
陈琦脸色难看的回到江秋白一桌,“四郎,这女子果真如外界所传,浪荡成性!你看她!这司农卿才刚到柳州不到两日,她居然就高攀上了!”
江秋白手中握着合上的折扇,扇柄轻轻敲了敲,“今日我们是来赏诗的,你不该拦她。”
与江秋白同桌的还有柳州其他几名颇有声望的老者和才子。
有人认出了杨婧,打趣道:“四郎,你家中那笔糟糕的婚事还没有解除吗?需不需要老夫出马帮帮你?”
说话的是张老,他在柳州开设私塾,教人认字念书,颇有声望和学识,柳州的人大多都很尊敬他。
“是啊,四郎,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万万不该插在这样......失言失言。”那人说到一半,连忙打了一下嘴巴。
“趁着张老也在,不如四郎你把那杨氏小娘子给叫过来,咱们替你委婉的把这桩婚事给退了?”
陈琦大叫支持,“正是正是,我这就去叫她。”
“慢着。”江秋白皱了皱眉,“张老好意,学生心领了,只是这杨氏不似普通女子,学生担心扰了您老的诗意。”
陈琦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来,看了看张老又看了看江秋白,不知为何,他感觉四郎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着退婚?
究竟是他的感觉出了错?还是四郎又别的打算?
张老摸着下颚的白须,晃了晃脑袋,“此女能让四郎形容至此,见见也无妨,去请吧,态度有礼些。”
陈琦得了令,撒腿就跑。
包厢中的杨婧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给惦记上了,还一门心思的用在试探司马克上。
直到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司马克停下说话。
“爷,外面有人想请杨小姐过去一趟。”
司马克看向杨婧,“是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她抿了一口茶,回道。
“听到了吗?替杨小姐转告门外的人。”司马克给她倒满茶,问道:“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吗?”
她刚才问他的是,是谁将他请到柳州来的?
“您是堂堂司农卿,您要是不想回答,我也不敢为难大人您不是。”
“方才才说好的,你我今日只以朋友相称,不提身份的。”
“是啊,可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互相坦诚吗?”杨静摊手,表示无奈。
没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看来这位朋友很想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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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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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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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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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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