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之前偷偷和秦淮茹打了个招呼,吃完饭之后两人再次来到了那处温馨有爱的小院。
此时,易传宗手指抵着秦淮茹的额头,低声训斥着,“你这个傻女人,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
秦淮茹头低得都要埋在胸里面,她心虚地小声说道:“我也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才偷听到别人在谈论我。”
易传宗伸手在秦淮茹屁股上面打了一巴掌,皱着眉头问道:“你平时挺机灵的,那些小伙子都一个吃了你的表情,这你看不出来也就罢了,那些大妈的眼神你总不会看不出来吧?一群老娘们都要吃了你!”
秦淮茹瘪着小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以为……我以为……”
易传宗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什么?你以为那些小伙子都是看你漂亮,才对你打招呼,还热情地教你怎么干活?你以为那些大妈只是认为你长得像狐媚子,嫉妒你招人喜欢,所以才会对你有意见,是不是?”
秦淮茹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心地歪着头看向他,说道:“你生气啦?”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再传几天,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到时候你有口难言,被人指指点点的也反抗不了,你说到时候你怎么办?”
“呜呜……”
“呜呜……”
秦淮茹低声呜咽起来,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最多感觉同事们比较热心,说的话比较多些。
外面的人也老是盯着她看,都是一群老色批,她明白那些人心里想什么,却也没有多想。
可能工厂里面男人多些,能起哄。要是一群女人在一块,那更是什么东西都能聊出口,她也就没怎么在意。
谁知道没几天的功夫,大家都那么说她,明明她还在钳工的学习中挣扎,却被传成人尽可夫的淫妇!
要是继续下去,三人成虎,就算不是真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她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了,最后落个积毁销骨也是有可能的。
易传宗自然见不得女儿哭,他伸手挑着秦淮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此时秦淮茹委屈害怕地不行,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无辜。
易传宗眼看着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几秒钟的功夫就哭的鼻涕模糊的,秦淮茹的鼻子还给哭红了。
易传宗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的,还跟眼泪一个节奏,他训斥道:“还哭呢,哭能解决问题吗?”
前面都知道李浩要报复了,心里也不警惕警惕。
他倒不是嫌弃别人跟秦淮茹聊天,这一个工作单位里面,这人总不能不说话,工友邻居的聊两句就聊两句,他家教没那么严。
但是,自己第一天进车间什么待遇,自己还不清楚?
前几天人家都没那么热情,后面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就熟了?
被人暗地里说成那样,还沾沾自喜的,以前这女人可没有这么笨。
秦淮股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眼睛里面的泪珠子耽搁不了往下落。
易传宗没好气地说道:“行啦,这眼泪留着明天到了妇联再哭去。”
秦淮茹眼中的泪水还在一股子一股子地流着,抽泣一声,颤着音问道:“去妇联做什么?”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伸手捏着浸着泪水的小脸蛋,表情微凶地开口道:“你这小脑袋瓜生锈了吗?你现在受了委屈了知不知道?全厂子里面的人都在说叨你,受了委屈冤枉,你不跟组织讲吗?”
“明天你就别上班了,也别在工厂里面请假,直接就去咱们东城的妇联。去了之后直接找梦主任,我已经帮你说好了。”
秦淮茹眼中的泪水瞬间停止,紧接着露出灿烂地笑容,乖巧地应道:“我知道了。”
“吆喝?”
“这就止住了?”
易传宗给气乐了,“这眼泪还和水龙头似的,一拧就关了?”
说完,他双手捏着秦淮茹的两个腮帮子。
“你呀你,你也笑得出来。万众瞩目的感觉好不好受?舒不舒服?是不是人见人爱感觉自己美到了极点?哪有什么光芒万丈的事情,它有光鲜的一面就有背地里面的肮脏。”
“名声累人!就你现在这种身份,顶多算是一个可爱的小寡妇,本身就存在不小的争议引人遐想,你不藏着掖着还让人捧着,好嘛(都是二声)!这回传闻齐全了,跟寡妇有关系的事儿都安你身上了。他们什么想法你又不是看不明白,他们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德不配位知道什么意思吗?真要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帝皇家的大公主,也成承受的住这般荣耀和称赞。敢说闲话就砍脑袋!夸得不好听拖出去斩了!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你砍谁脑袋?”
秦淮茹被训得垂着脑袋和眼皮,两只小手在腹前攥着来回揉捏。
今天可是让她受苦了,说是从天堂掉下来也不为过,本来以为自己很漂亮受欢迎,没想到传着传着就变成这样了,她都不知道继续传下去会怎么样。
这会儿她也安心下来,自己男人出手肯定能帮她正名的,她跟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同时她的心里却感觉很开心很温馨,教训什么的没听进去,可爱漂亮大美人倒是听了个仔细。
只不过两个腮帮子都被揪着,她笑不出来。
秦淮茹只能小心地朝着易传宗瞥了一眼,随后俏生生地伸出自己的食指。
易传宗微微一愣,视线朝着前面一撇,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头正指着他,他顿时就怒了!伸手一下就把下面的手打掉,“你还敢指着我!反了你了!”
拖着秦淮茹就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啪啪地就是几巴掌下去,易传宗轻声喝道:“还敢不敢指我?”
秦淮茹抬起头来灿烂地一笑,再次将手指头指着过来,随后乖巧地趴下身子抱着大腿,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易传宗嘴角抽了抽,是听温顺的,但刚才好像又指了他一下,这是挑衅吧?如今犯了错误还不知悔改,他能让这小女人得意了?
易传宗直接将秦淮茹给拉起来,一脸沉重地道:“你以为这事儿就能简单的结束了?是,在妇联单位我是认识人,关系不错,梦大妈的职位也比较高,但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就是皇帝,下面还有群臣呢。凡事不能光凭一个人的嘴说!”
秦淮茹愣了一下,也是好好听着。
“你明天去的任务就是哭惨!诉苦!喊冤!从没了丈夫开始讲,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讲出来。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带着孩子的时候丈夫就没了,干涩粗糙的窝窝头都不舍得吃。别人异样的眼神,你只等笑脸迎着忍受。”
“就你冬天在临工院里干的那种活,想象那水多么冷,想象那手上什么滋味,冻得还不如猪蹄子,血肉模糊的忍着疼!说说李浩怎么欺负你,克扣你的钱,逼着你就范,还利用职位折腾你。完事儿对照一下,说说过年的时候怎么拮据。”
“回忆一下心中的不安,孩子的伤心难过孤苦伶仃,完全就是一副人间惨剧,把妇联那些同情心爆满的女人全都给听哭了!你家那个老妖婆就不用说了,你得赋予自己一定积极向上、拼搏进取、慈母孝女、不畏艰辛、艰苦生活的色彩,那么,家庭的和谐是必不可少的。博取完同情心,确定自身弱势群体的身份!不用你开口,那边指定帮你出头!”
秦淮茹嘴巴瘪了瘪,这一年她受的委屈怎么可能少得了,要是能哭诉一场也好。
不过她现在心里有种怪怪地感觉,从过年开始她好像没什么不开心的?
孩子不哭不闹,还变得懂事了一些,平时玩得开心,学校里面也没有什么影响。
易传宗就没少往这边送东西,不缺吃喝,她手里也不缺钱。
如今在工厂里面被欺负,她男人这不是帮她出头?
秦淮茹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想哭脸上却带着笑,偏偏她控制不住,她也是着急得不行,委屈地说道:“我哭不出来!”m.χIùmЬ.CǒM
易传宗伸手扶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他都说的那么具体了,那些体验多么痛苦啊,这都哭不出来?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个蠢女人!
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全工厂两万个大男人污蔑你,欺负你,诋毁你,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坏你的名声。那些大妈同为女人非但不同情,还跟着一起说你,你现在人尽皆敌!”
“现在这些人已经失了智了!人云亦云,他们认准你是这样的人!”
秦淮茹也是非常生气,她就是平静地学习钳工,结果这些人全都说她的坏话!
“你要是说不动妇联的人给你出头,携广大新时代女性的庞大的力量为你正名,揪出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人!那么你可就再也翻不了身了!工厂里面两万人,涉及四九城大部分地区的居民地,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在南锣鼓巷四三大院里面有你这么个人……”
秦淮茹的脸色勃然一变,这就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这一个人的污名要是传开了,那就是跳进长江都洗不清了。
“工厂里面肯定不会让你这么一个无法确定人品的女人留下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你想想到时候你怎么生活?就算是一个月三四十块的小钱,我能够给你,但是你敢花吗?日子都没法过了,你还不哭!”
秦淮茹的内心一紧,她要是啃一年的窝窝头没事,她都要断奶了,这年纪也不长些什么,但是棒梗小当怎么办?
槐花光喝糊糊?
她不敢想那是什么日子。要是她挣不到钱,那贾张氏可不会惯着她。
“你想想那些人会怎么看你?那些坏话可是说遍了,到时候男人想着怎么欺负你,女人见面就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阴阴阳阳的句句扎你心口窝。指着你的鼻子骂,你都不敢顶嘴,要不然一群大妈群情激奋还不知道怎么羞辱你,殴打你。”
易传宗朝着秦淮茹瞥了一眼,唏嘘地说道:“最可怜的就是棒梗!你这名声要是毁了,他怎么可能不受影响?现在的小伙伴不跟他玩了,老师也是毫不留情地批评……”
“他一个男孩子可是要面子,小屁孩马上长大点就到了叛逆期,要是有点想不开犯了错误,他以后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媳妇儿了,想离开这地儿人家都不给介绍信,出去干嘛?丢人嘛?”
秦淮茹的身子冷不丁一抖,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气愤,还有些无力,不知不觉又抽泣起来。
易传宗嘴角抽了抽,他高估了这小情人的演技,那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有哭不出来?
好了,这回能哭出来。
现在这种事情,他也不敢玩笑地说,安慰人。秦淮茹还是得保持情绪的,就当是飘了几天的惩罚吧。
“现在就看明天怎么样了。今天妇联有女同志去收集了一下情报,并且暗中观察了你一下。那些个学徒工打着教你钳工的名义包藏祸心地和你套瓷,你那边还懵懵懂懂地可劲学呢!人家回头就说尽了你的坏话,这事儿明天你也好好说说。传开也得发生这个事儿,凡事儿总有一个头,抓住这个头就比较容易找到根。”
“流言止于智者,但是你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家的谈资、也充满争议,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理智,必须要让那些污蔑你名声的人受到惩罚。告诉轧钢厂里面的工人,话,是不能乱说的!随意给人家泼脏水要付出代价!污蔑一个女人就是杀人!敢说就得敢认罚!谁也跑不了!”
“你本身就没有和那些人有什么密切的接触和往来,等验证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自然也就得到清白了。不过这些人先入为主,看你的眼神都是带着色的。”
“这就需要保护你的组织进行强权下的威慑和裹挟,让广大工人谨言慎言,实事求是,不争论、不讨论、不议论,端正了自身态度和思想的去看人,别老是带着眼镜装瞎子,心里一杆秤也没有。当大家对你习惯了,也没了好奇心,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秦淮茹抽泣了一下,乖巧地说道:“我知道了。”
易传宗看得眼皮一跳,这可怜的小模样当真是让人有点心疼。
他有些高估秦淮茹了,就是村子里面出来的一个小村姑,城里待了几年,情商是比较高,真演一出哭惨的戏,还是得有情绪的。
他轻轻地拍着秦淮茹的后背说道:“那什么……你快回去吧。今天晚了点,出来的时间长了,那老妖婆就得瞎咧咧。”
“哦。”
秦淮茹应了一声,随后迈着小步子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抬起胳膊抹眼泪。
易传宗没有离开,他双眼微眯地看着夕阳,此时天空上面的云朵像是被火焰烧红了一般,中间还横着一条白色的云带,这是飞机留下的轨迹,目前天空的独一份。
他不会跟这李主任玩什么舆论战,这种事儿哪能解释的通?就算是有新娱乐消息,秦淮茹的热度也是第一。
现在可还没有什么网络,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当警察不好使?还是管的不够严,就敢随便瞎咧咧?
现在的大妈维权可不是光拳头,巴掌,指甲,连掐带扭,还有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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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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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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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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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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