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男感觉有个人闯进他的世界,并且在他世界里跑来跑去,肆无忌惮的哭笑。
他低头看见一双紧紧禁锢他腰的双手,明明这瘦弱的双手他可以轻易摆脱,但委屈和幸福一下冲击他全身。
广场上的喷水池下,一对穿着校服衣的年轻男女相拥,盘旋低空的白鸽,扑哧着纯洁的翅膀,轻盈的羽毛飘落地。
他直觉,身后的这个女孩,将来,会是他的世界末日。
洛菲菲的一边脸都贴在男孩脊背上,隔着薄薄一层衣物,她感受到肌肉的灼热。
静静聆听男孩血脉的喷张跳动,和发自肺部不自然的呼吸。
李灿男,“抱够了吗?”
洛菲菲笑,“哎呀,刚刚鞋带松了,不小心摔一跤。”
李灿男没在跟洛菲菲啰嗦,摆脱桎梏他的双手,眼底浮上一抹阴冷,面对洛菲菲说。
“我告你性骚扰。”
洛菲菲看着他,眼瞳慢慢变大,“小气鬼。”
洛菲菲抬起她的右脚,“你看嘛,你看嘛,我鞋带是真的松了,不小心才撞到你的。”
“唉~”李灿男给了一个爆炒板栗洛菲菲,“知道了,下次注意点。”
“好的好的。”哇,还有下次耶。
一只鸽子落在李灿男肩膀上,水池边周围有很多老人、年轻夫妇手里掬着鸟食,在喂地上的那些鸽子。
洛菲菲睁大好奇的眼,观看这只落肩鸽子。
李灿男不舒服的耸耸肩,鸽子缩起一只脚,移一步,还是踩在肩膀上。
李灿男忍受这怪异的感觉,鸽子的爪抓住他的右肩,他抬起左手要赶它走。
洛菲菲抓住他的左手,嘟起樱桃小嘴,给他做一个禁声的表情,“嘘。”
“你先别动,我去大爷那买点食物来。”
李灿男的脸色阴上加阴,和这时头顶的天色一样灰。
洛菲菲风风火火的跑着,鞋带也迎风飘扬,一个踉跄,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李灿男看着她,一阵忧愁,“刚刚才提醒。”结果还是没把鞋带给系上。
洛菲菲裂开嘴笑,偏头朝李灿男喊,“我~没~事~”
晓语大吸十几口气,眼泪终于被吸回泪腺,但头发还交结在一起,她拉开书包链,看着书包里最后一本语文书。
这可是老班的教的一门课,现在不撕它,就冷死。
现在撕它,以后周旋于老班的课上,还有活着的一线生机。
启晓语将厚厚的一本全都撕干净后,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她在反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良久,反思无果,肚子却发出一些咕咕的怪叫,启晓语在打湿的书包里,找到最后一根巧克力棒,巧克力的表面也沾满水泽,咬上一口,湿湿润润。
她总是在饥饿的时刻想起色泽亮丽,香喷喷的蛋炒饭,还有,肌肤散发出清香味的启温言。
她擦一擦流出的大片哈喇子,舔干净最后一点巧克力。
我失踪这么久了,我哥怎么还不来找我?不会是跟明珠约会去了吧,重色轻妹阿。
她拿出藏在校服里面的银色手机,没沾一丁点水,果断的拨打启温言的号码。
郝连然看见明珠带着一脸疲惫样走出来,她的胳膊、大腿、都被淋湿,漂亮的卷发此时更像油溢过一样。
他走前一步,“你…你怎么了?”
明珠看他一眼,“不管你事。”
郝连然仿佛没听见,自然的伸出手,从头顶顺下来,到发尖,给她顺齐,拧干。
一梳白头。
明珠偏移一下头,面色不悦,“你干嘛?”
“头、发湿……了”。
郝连然看见明珠眉梢向上,十分不高兴的样子,瓜子脸还沿着几滴水。
他缩了几下右肩,宽大的校服多出一些空间,袖子口成功被他流出三分之一的空。
郝连然用校服袖口去小心翼翼的,擦拭明珠脸上的水。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自然。
明珠仿佛受到惊吓,以为他在轻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郝连然,你有病啊!有病就去吃药,别找我。”
男孩子低着头,举起有水泽的右手袖口,嘶哑的声音,“你…脸有些水。”
明珠怒气的眼珠慢慢被一丝愧疚取代,但还是硬着嘴皮子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慢吞吞的,像个口吃一样。”
郝连然看着启明珠时,眼睛有些莹润。当他发现明珠直视他时,眼睛又开始不断闪躲,似乎在掩藏什么。
明珠看着这个又一次低下头,闷不出声的男孩,说,“你不会真的是个口吃吧?”
郝连然抬头,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还没消去,“我…我只是、有点结巴。”
“有区别吗?”
郝连然清澈的眼神一下充满忧伤。
明珠,“这有什么,结巴就结巴呗,我觉得挺好的。”她偷偷一旁观察郝连然。
“口…口吃、有什么好。”
明珠不耐烦的说,“我哪知道有什么好,反正就是好。”
“哦。”
晚间的冷风吹过,明珠双手环抱住自己。
郝连然赶紧脱下校服,盖在明珠的身上。宽大的校服包裹住明珠大半个身躯,洋洋的暖意。
明珠看着脱下外套就独自往前走的人,挺拔的背影落在她眼里格外清晰。
对啊,结巴有什么不好的呢。
启晓语激动的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仿佛只要这个电话被打通,无论她置身何处,都能被解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一口气连续打了十二个,回复她的只有客服女声。
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还来不及伤春悲秋,慨叹命运多舛,冷风从窗口吹进,她全身一个机灵。
决定再试一次,又一次拨打同一个号码,“对不起,……”
晓语迅速从地板上站起来,双手用力在厕所门上敲打,“开门!来人啊!有没有人啊!”从未如此声嘶力竭过,她早应该想到的,失踪的不是他,而是启温言。m.χIùmЬ.CǒM
离别还来不及说再见,你有没有心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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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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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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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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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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