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睁开眼睛,“咋不多睡会儿呢,起这么早干啥?”
李郑氏边穿衣裳边道,“我得去出去瞧瞧,冬天该准备的东西都准没准备呢,昨晚天太黑,都没看清家里啥样。”
李富贵微微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歇歇,刚一回来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李郑氏穿上鞋子,“我可没那个歇着的命,家里的事儿,你一天是心不操,我要是在不抓着,这个家早就散了架了,指不定过成啥样了。”
这一点上,李富贵也不狡辩。
李郑氏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就传来大嗓门的谩骂声,“我说你们一个个,太阳都从东山升起来了,你们还懒被窝呢?”
“真是太不像话了,赶紧都给我起来,要是再让我看不到你们的人影,就别怪我进屋去掀你们被窝儿去!”
李富贵听着骂声,虽然知道不是骂他的,可是也不好在躺下去了。
起身默默的穿上衣裳,装上大烟袋,抽了两口,出了屋子。
吴氏听到李郑氏的正是一个咕噜就翻身起来,“哎呀,完了完了,我忘记娘回来了,睡到这么晚,这下指定要被骂了。”
吴氏赶紧往身上套衣裳,还不忘记埋怨道,“都怪你,昨晚上瞎折腾什么,害得我都没睡多长时间,还起来晚了,连早饭都没做呢。”
李三郎眯着眼睛,窝在被窝儿里不愿意出去,“娘骂你不是家常便饭了嘛,骂你你忍忍就是了。”
吴氏气恼的道,“感情不是骂你了,躺着说话不腰疼。”
李三郎咕哝道,“你快点去干活去吧,我再睡会儿,好困。”wWW.ΧìǔΜЬ.CǒΜ
吴氏把七倌儿的被子盖好,然后胆战心惊的出去了。
连忙道,“娘,我这就去做饭。”
李郑氏斥骂道,“你个懒骨头,我才两个月不在家,你就连早饭都不会起来做了吗,要不是我喊你起来,你是不是还指着我这个老婆子给你做早饭啊?”
吴氏低着头道,“娘,我没有,我就是不小心起来晚了。”
李郑氏怒斥道,“你糊弄鬼去吧,我看是我一走没人管你,你就懒待了,贱骨头,没人骂你你就没有自觉,非得我这个老婆子伸着脖子喊,你才起来,长没长心啊你,这是让周围的邻居们都听到咱们家的媳妇儿是有多懒吗?”
吴氏突然觉得家里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现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任由婆婆骂着。
李郑氏看到李陈氏从屋子里出来了,便放过了吴氏,“赶紧滚厨房做饭去,做两道荤菜给幺儿妹补补身子。”
吴氏唯唯诺诺的应下,松了一口气的,赶紧溜进了厨房。
因为她知道,比她后出来的姨娘可要惨了。
李陈氏虽然心里对李郑氏一大早就逼着人起来的举动,很是不满意,奈何也不敢不起。
还得陪着笑脸道,“大姐,起来这么早呢?”
李郑氏没好脸子的道,“哼,我要是不起来嚷嚷两声,你是不是就要直接睡到大中午去了?”
李陈氏连忙摇头,“大姐误会我了,实在是昨儿个大姐回来,我心中高兴,导致昨晚大半宿没睡着,这才起的晚了。”
李郑氏冷“哼”一声,“我回来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你我都心知肚明,就别在那儿演戏了,你那肚子里装的都是啥屎我一清二楚。”
李陈氏老脸被臊的通红,半天憋出来一句,“大姐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李郑氏问道,“家里的酸菜和咸菜都阉了吗?”
李陈氏心里“咯噔”一下,踌躇了半天,才道,“咱家的酸菜和咸菜往年都是大姐您腌的,所以……”
李郑氏憋着怒火,“所以,我不在家就没有人腌是吗?”
李陈氏还欲给自己找补,“实在是腌酸菜和咸菜这事儿不太容易,我粗手笨脚的,在给腌坏了,岂不是糟蹋了顶好的白菜和萝卜了嘛。”
李郑氏斥道“你就会找借口,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你除了会耍小心眼儿,耍个贱,还会干什么?”
“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拿家里的,你是半点力气都不出,咋滴,生怕活动一下就断胳膊断腿儿啊?”
“怎么不懒死你呢,这个家要不是有不少人劳动着,将这个家给运转起来,你怕是都得懒死,懒得那腚沟子里都得生蛆,啥也不是的玩意儿。”
躲在厨房里听音儿的吴氏,没忍住嗤笑出声。
她就说她婆婆还是向着她的,骂她从来都不用全力,给她留了几分薄面。
骂姨娘李陈氏那是丝毫不留情面啊,怎么难听怎么骂。
李陈氏一口气儿好悬没上来,这话骂的也忒难听了。
转过身,看到李富贵,就哭唧唧的过去,“当家的,你快听听大姐怎么骂我呢,这还让我怎么有脸见人啊。”
李富贵也害怕,看着李陈氏也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陈氏的找人撑腰,李郑氏更来气了,“你还要脸见人?你干的不要脸的事儿多了去了。”
李陈氏抽抽搭搭的,大有在李富贵面前博同情的意思在里面。
李富贵也难做啊,便道,“老婆子,这大清早的,你就消消气儿吧,咱家后面的篱笆院儿还住着人呢,家丑不可外扬,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李郑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替那个老白菜帮子说话吧。”
李富贵小声道,“我也不是替她说话,我是为了你着想,气大伤身,你总这么生气,对身体不好。”
李郑氏理论道,“李富贵,你搞清楚,是我愿意生气吗?你看看这个家里,我才两个月不在家,就成了什么样儿了,一个个懒待的不行,这么下去可怎么能行?”
“这眼瞅着就入冬了,家里的酸菜没腌,咸菜也没腌,到了冬天啥菜都没有,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儿去啊?”
李富贵深吸一口气,“还不算太晚,正好你回来了,今儿个咱们就将酸菜和咸菜给腌上,过一个月也能吃了。”
李陈氏在一旁,偷偷的看了李富贵一眼,里面饱含情意。
这还得是向着她。
“我呸!”李郑氏怒喝一声,“我是你家下人啊?该你的啊?回来就非得给你腌酸菜腌咸菜啊?”
李富贵脸色一变,“你看你又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没说你该我的啊,我的意思是正好你回来了,酸菜和咸菜还没腌,顺手就……”
说到最后,李富贵说不下去了。
他发现自己这么说似乎是不那么太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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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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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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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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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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