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我只感觉脚底生寒,没看过这副画面的人很难想象那无数蜈蚣,蝎子,蛇虫向一只老母鸡一拥而上是种什么情景,只能说……这是一种让人骨髓都生寒的颤栗。
仿佛没有察觉出我的异样,黑衣女子若无其事的把盖子又盖在米缸上后,才淡然道:“记得以前我们村里有一口万毒池,比这口米缸要大的多,里面放的都是各种毒虫,一旦有族人违背祖训,便会被投入到万毒池中……只是我族奶奶接管白川寨后,便把这个刑法给废除了。”
黑衣女子的话语犹如一阵寒风一样,把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被无数毒虫噬身,究竟是多么残忍的人,才能想出这么狠毒的刑法?一想到一口池子里,无数蛇虫蠕动的场景,我的腿肚子就有些发软……
“万毒池被废除前,一直是我们白川寨人心头的梦魔,那时候的白川寨和现在不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犯到了祖训,因为在族中压抑太久,所以那时候我们族人对外人格外残忍,最后一个被人投入万毒池里的人,就是我的族奶奶。”
说到最后,黑衣女子面色黯然,声音也越来越低。
在一旁的我内心巨震,忍不住问道:“你奶奶到底触犯了什么条例,才会被扔到万毒池里?”
“很简单,她动了心。”
“动,动了心?”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拐不过弯来了,动心这件在男女中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居然在白川寨里是禁忌!这是什么道理?!
“我们生苗很少与外界接触,为了让人心不散,所以那时我们的祖训是寨中男女不能和外界人士通婚,只能在几个生苗寨子里挑选出合适的男男女女,几乎不给当事人任何选择的权利,只能如牛马一般被迫结合,那时我族奶奶也是一样,她当时被安排给另一个寨子里的族长儿子当媳妇,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桩婚事应该能进行下去,毕竟一个是白川寨最美丽的姑娘,一个是族长的独子,这门亲事在当时任何人都感觉般配无比,可是……”
“这件事并不是我族奶奶跟我说的,而是我几位族叔跟我讲的,那时候你爷爷来寨子里不知是所为何事,反正就是有事求我族奶奶,那时我族奶奶不仅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连蛊术也是最精深的,一开始我族奶奶始终不愿意帮你爷爷的忙,但你爷爷就是契而不舍,要不是族奶奶心善,不愿意造杀孽,恐怕你爷爷当时就被我们寨子里的人给杀了。”
“可能是你爷爷的执着打动了我族奶奶吧,我族奶奶最终帮了你爷爷的忙,你爷爷走后我族奶奶也临近婚期,本来对于这桩婚事我族奶奶是默认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族奶奶那时却改为了极力反对,最终甚至以死相逼,让那桩婚事无疾而终。”www.xiumb.com
“为我族奶奶做媒的是白川寨当时的族长,我族奶奶拒婚让他颜面扫地,而且当时寨中盛传族奶奶是喜欢上了你爷爷,所以才极力抗婚,这就触犯了祖训,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哪位族长还是强行开启了族法,把我族奶奶投入到了万毒池里。”
“最终,不知道是不是我族奶奶命大,总之她从万毒池里捡了一条命回来,但她容颜尽毁,全身已无一处完整之地,因为毒素累积,她也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族奶奶自那以后蛊术一日千里,对毒虫有天然的亲和力,最后老族长离奇死去后,族奶奶就技压群雄,登上了族长的位置,并把万毒池和一些祖训废除,也正是因为她,白川寨才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模样,也正是因为她,父母双亡的我才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黑衣女子讲述的故事很长,我心中却没有一丝不耐,相反,我心里堵堵的非常难受。
黑衣女子的族奶奶,和蔣明君一样,是个真真正正的奇女子,让人敬佩的同时,又不禁心生怜惜。
待她说完后,我们二人沉默了良久,半饷,黑衣女子才平静的看着我,问道:“其实,我一直都非常想问,你爷爷从我们寨子里回去后,有提到过我的族奶奶吗?”
我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只和生前的爷爷见过一面,那一面后他就死了,至于之前如何,连我也不知道。”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哦,那你爷爷和我族奶奶所说的一样,还真是够傻的。”
说完这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话后,黑衣女子扭头向村寨里走去,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赶紧跟上来,放心吧,我族奶奶很好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揉了揉鼻子,苦笑一声后,便追了上去。
走在路上,四周不断有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些目光只有好奇,疑惑,至多冷漠,却没有敌意,走在这里我多少能够体会到,黑衣女子的族奶奶对这个族群的改变有多么的大……
走到一处相比较于其他竹楼较偏僻的两层矮竹楼面前后,黑衣女子还没上楼,便大声喊道:“族奶奶,我来啦!那个人我也给你带来了!”
这番话口音很浓,响亮且甜,看黑衣女子笑容满面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恍然,黑衣女子的族奶奶,当年是否也和她一样?……
“上来吧……”
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从二楼里传了过来,这声音沙哑扭曲,让人心里发麻,任何人听到这声音,恐怕心底都会浮现出一个西方世界老巫婆的形象出来。
黑衣女子如一只麻雀一般蹦蹦跳跳的跑了上去,完全忽略了后面跟着的我,等我推开二楼的房门后,才鼓起勇气往里看了一眼。
这屋里和我住的那间区别不大,都是一样的简陋,但是在一张竹桌前,黑衣女子的身旁却坐着一个枯瘦的身影,她全身被一袭黑袍所掩盖,只有两只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显露出来,那两只手如鸡爪一般细长恐怖,表面的皮肤不仅如树皮一般满是沟壑,颜色还青紫发黑,简直就像是一只阴尸披着黑袍一般骇人!
那双手上还缠绕着一只蛇,遍体漆黑,头上生着两只小小的犄角,正是之前的那条黑蛟,而原本凶猛阴冷的黑蛟,此时在那双常人眼中堪称可怖的双手间慵懒无比的吐着蛇信,就好似家养的猫咪一般无害。
“族奶奶,他来了!”
黑衣女子撒娇样的搂着那人的手,半饷黑衣女子的族奶奶恩了一声,才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五官扭曲在一起,两只眼睛浑白无比,即便是西方世界的老巫婆,在她面前也显得无比的慈祥可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却被称为白川寨第一美女子。
我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失态,反而还略有些敬佩怜惜的道:“您,就是我爷爷口中的苗莹莹,苗奶奶了吧?”
“呦,你爷爷还曾经提起过我?”
苗莹莹笑了笑,就连笑声也显得那样的尖细刺耳:“我是苗莹莹没错,但我可不是你的苗奶奶,小伙子,即便你是张晋的孙子,乱攀关系我也不会给你留什么情面的。”
我揉了揉鼻子,一时间有些尴尬,这苗莹莹语气简直满含幽怨,这明显是要借机为难我的节奏呀,想必爷爷知道这事,也会闭上眼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世上最难还的一种债,叫情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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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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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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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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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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