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悄悄的过来的,只带了汪锦在身边侍候,他的行踪旁人是猜不到的,可是……杨衍侧身坐在靠窗的软榻上,隔着窗口将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冬天的太液池上,冷的天白的冰,寒茫茫一片,他微微啜了口夜光杯里的石榴酒,薄唇上浸染上暗红的酒液,星眸里一片寒凉。
直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这片雪白空茫的世界,她在太液池上舒展着身体,翩翩而舞,浑然不知已全落在了旁人的眼里。
“带她过来。”微微带点涩意的酒液,一杯杯滑入喉内,微凉的酒落入腹中,立即化作一团火,烧掉了他的理智,杨衍扯了扯领口,解了脖颈上赭黄中衣的两粒盘扣,寒凉星眸蒙上了层微熏的朦胧。
……
萧青蕤站在亭子外,脊背僵直,深深吸了口气,让这股寒气流遍全身,她飞快的调整好表情,面上带上温婉的笑,缓缓回身,“汪公公。”
汪锦弯身做出请的手势,“萧更衣,陛下在里面。”
步入亭中,被暖气一烘,萧青蕤体内刚刚被寒气压下的燥热,燎原烈火在体内炸开。
“臣妾参见陛下。”
萧青蕤指甲掐着掌心,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匆匆瞥了眼杨衍,见他轻裘缓带慵懒的倚在软榻上,瘦了些,皮肤也苍白了些,她心口发酸,但触及他薄凉双眸,手指一用力,掐进掌心,这股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忙垂下颈子,不再看他。
“你怎知朕会来这里?”看着她,心里又泛起那股令人厌恶的渴望,杨衍皱眉,心满意乱的问道。
这话传到萧青蕤耳朵里,听着就像责问。
梅园里的责难犹在眼前,萧青蕤惊慌的颤了颤,杨衍以为她是故意挑着他在的时候来这里吗?会不会又要责罚她?
“陛下,臣妾不知您也在这里,臣妾不是故意要扰了您的清静。”萧青蕤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因她而受罚,她俯身跪在地上,额头触到地毯上,恭敬的哀求。
“万岁爷,奴才有罪。”汪锦慌乱的跪下请罪,皇上是临时想要来这亭子里散心的,只吩咐了他,他紧赶着让人拢地龙,铺地毯,摆盆花,若是消息走漏,这罪只有算在他头上。
杨衍并不是要惩处她,见了他们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口喝干杯中酒,再倒时,发现那一坛石榴酒都喝完了,掷杯在桌上,沉声吩咐:“汪锦,再取几坛酒来。”琇書蛧
皇上不再追究,汪锦长舒口气,连声应下,这几日万岁爷的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了,经过萧青蕤身边时,他微微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当口遇上万岁,不知是福还是祸?
萧青蕤跪在地上,耳边听着绵软缠绵的萧笙之音,亭子里却见不到乐师,想来是在亭外吹奏,不知用什么手段传到亭内的。
现在汪锦一离开,这亭子里只剩下她和杨衍,萧青蕤身子绷得更紧了,指甲掐在掌心上,掐出了条血痕。
亭子里地龙烧得很暖,萧青蕤身上又燥热,很快鼻尖就沁出了汗珠,面颊嫣红。
“热了就脱了。”
杨衍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萧青蕤吸了口气,实在热得难受,低低应了声,抬手解了脖颈上的系带,将这嫣红色雪缎面子银狐里子的厚氅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轻薄的小袄。
斜躺在软榻上的杨衍,不受控制的盯着她,漆黑的眼睛发出晦暗的幽光,灼灼视线几乎要透过小袄,看到下面隐藏的风景。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跳了一曲西域舞,自你进宫,还不曾再为朕跳过。”杨衍突然开口,“武英殿那日,朕听人禀报你一曲剑舞,险些当场要了刘庶人的命,朕竟不知你舞艺进境如此之大。”
“舞一曲吧。”杨衍手覆在额头上,拧着眉沉声说道。
萧青蕤抬眸看了看他,咬了咬唇,眸色变幻下终是下定了决心,她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可命运将她逼迫到了这种无路而退的境地,杨衍……你的宠也是我的命。
“青蕤遵旨。”
萧青蕤站起身子,眼波流转,应了下来。
地龙烧得很热,亭子里暖融融的,萧青蕤脱了鞋子,赤足踏在地毯上,踏着乐曲的拍子,几个旋转到了杨衍面前,冲着他明媚一笑,手臂上举,两条雪白如嫩藕的手臂从宽大的袖子里滑落。
杨衍腹内的酒劲,烈烈的烧灼着他,鼻息有些粗重起来。
萧青蕤又一个翩飞,离他远了一点,这距离恰好躲过他伸出的手臂。
小腹一阵阵抽紧,里面空虚阴冷的难受,萧青蕤再一次旋身时,脱下了小袄,同时抽掉了固发的步摇和金簪,一头乌黑浓密缎子似的长发,落了一肩一背,长发如瀑铺在她嫩生生的肌肤上。
上面一件黑色为底,绣着大红牡丹的小衣,衬得她的肌肤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下面长裙里的裤子也已褪下,长裙飘展时,露出里面白洁的长腿。
十足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深黑的眼眸里翻腾起汹涌的浴火,杨衍身子燥热,一把扒下身上的轻裘缓带,喉结上下不停的滚动。
萧青蕤忍着难受劲,腰肢轻摆,将两人初见之时跳的那支舞,重新跳了一遍,更娴熟,更惑人。
杨衍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微微眯着黑眸紧紧的盯牢了她,直到她抬腿下腰时,脚腕上露出一串黑珍珠,颤颤的晃动。
脑子里轰然一炸,杨衍起身向着她走去,撞上了桌子,一脚踢翻,倒地的声音传到外面,将取了酒回来的汪锦震在了外面,他听了听,忙放下了酒,远远的站在外面守着。
“陛下。”
萧青蕤额头、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瓷白的肌肤上染了层薄薄的胭脂红,微带着颤的声音,蛊惑诱人。
杨衍垂眸看着她,身姿纤浓合度,凹凸有致,盈盈一握的腰肢,平坦光滑的小腹,笔直修长的双腿,每一处都透着一股惑人的风情。
杨衍此刻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抱着她恣意怜爱。
“啊,陛下。”
他那么想着,有力的手掌已箍上萧青蕤的腰肢,轻松的抱起她,扔到了软榻上。
萧青蕤不愿看他的眼睛,那里断不会有她想看到的怜爱,她的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的肩上有个淡淡的疤痕,看上去很有野性,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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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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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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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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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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