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今日一大早闹得这么热闹,不但满京城的人都晓得了,就是太后在宫里,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她气得连砸了两个上好的白玉杯子,又杖毙了一个冲撞了她的宫女,才算是消了点气儿。

  “太后娘娘,您可得保重身子骨啊。”身边的嬷嬷仗着胆子劝慰。

  “皇帝呢?嗯?皇帝可知道他舅舅家被人欺负了?”太后歇斯里地地吼了一声,“他怎么说?”

  “不知道母后要朕怎么说?”太后发疯,话音未落,就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皇帝给听得满耳灌,皇帝陛下便顺着她的话,接了过去。

  那嬷嬷和宫女内侍们见状,都吓得哆哆嗦嗦,谁也不敢喘大气儿,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被迁怒倒霉了。

  “都出去!”皇帝陛下大手用力一挥,声音冷冽地说了一句。

  这些个宫女太监,嬷嬷们一见此情此景,都忙不迭地往外头跑,生怕跑慢了就成了刀下鬼。

  “皇帝,你这是……到哀家面前耍威风了?”太后娘娘的怒火能烧掉房顶,指着皇帝厉声嘶吼,“你舅舅家,堂堂的承恩公府,被人家这般侮辱,你不说给他做主,放过来跑到哀家宫里耍威风,你倒是好孝顺的儿子!”

  以往,只要太后这么说,皇帝陛下必然是跪下请罪,哄着太后高兴。

  可是,今日,却不同往日。

  也不知道宋元清不管不顾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还是皇帝陛下本来就已经不能容忍魏家,或者说是不能容忍太后的刁横,霸道,嚣张了。

  他将手里的曲钺宝刀,使劲儿往贵妃榻上一扔,冷声质问道,“这把刀,娘娘看着不眼熟吗?嗯?我爹的遗物,如此珍贵,却落到他人手里,敢问娘,这是怎么回事,请你给儿子一个解释可否?”

  到了这会儿,皇帝陛下也不按照皇室规矩来了,直接就把早年在乡下时的习惯搬了过来,指着太后的鼻子厉声呵问。

  说到底,大铭朝的皇帝也是庄稼汉出身,经过这么些年的圣人教诲浸染,也没改掉了之前的习俗。

  他这回是真的气狠了,为他那早死的爹感到憋屈和不平,当然对老娘也没什么了敬意。

  而且,老娘竟然为了魏家,私自豢养死士,他们这是要干啥?啊?要谋逆造反?取我代之?xǐυmь.℃òm

  皇帝越想越气愤,要不是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他娘,他早就让人把她拉出去五马分尸了。

  太后刚才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生那么大的气,其实就是已经心虚发慌的表现了。

  她知道,她派出去的死士如果成功,将宋元清和苏金秀给杀了,再加上斩草除根屠了村子,那就大可以推到土匪身上去。

  可没有成功,大不了这些死士们自尽尽忠,也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的这边来。

  只是,令她往往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向倚重的那位阳刚俊朗的曲东升,会亲自去下涯村,并且还上了曲钺宝刀。

  这样一来,太后除了蛮横不讲理,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为自己洗清了。

  皇帝既然在今日跟太后母子反目成仇,撕破了脸皮,也就不再那么隐忍和气愤了,他稳稳地坐在了榻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太后,“我爹……你从来没放在心上对吧?”

  太后坐在那儿,大脑在急速地翻转,想要找出什么话题来,将今天的事儿给这盖过去,可是……短暂时间内,她心慌意乱,情势逼人,哪有什么好法子当借口?

  听得皇帝问她,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指着他骂道,“畜生,混账,孽子,我……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就是这么对你娘的?啊?你就不怕今天你的行径传出去,会遭人唾弃,会被御史弹劾?”

  皇帝不听便罢,闻言突然哈哈哈大笑,那笑声极具讽刺,“御史弹劾?遭人唾弃?娘……这么些年,你和魏家所做的一切,难道就不担心被御史弹劾?被人唾弃?”

  太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是干瞪眼儿生气。

  不过,电闪火花之间,她忽然想到了宋元清,气恼地反过来质问皇帝,“那个宋元清,只不过是顺义伯府的一个公子而已,你竟巴巴地封他为安亲王?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提到宋元清,皇帝忽然就笑了,“娘,您打从我准备起事大江山的那天起,就准备想要我爱妻陈筱旸的命,好为你们魏家女人腾地方对吧?

  是的,这一点,你和顺义伯府的那个老夫人确实是做到了,不但杀了我的皇后陈筱旸,而且还杀了抚养长大宋元清的惠阳公主。

  娘……你们魏家的布局果然够长,够狠,够辣……但是你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元清他是陈筱旸的儿子,是她用命生下来的,也是惠阳公主用命保护长大的。”

  “什么?你说什么?”太后惊得一下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你是说,宋元清是……是那个贱人生的?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当时陈筱旸生产,太后是不下了天罗地网,处心积虑地,一定要杀了她,所以,怎么可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而孩子也能平安长大呢?

  “所以我说,您再能耐,还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皇帝嘲讽地看着太后道,“你和顺义伯府的那个老乞婆不会想到,元清在你们面前能平安长大是不是?这事儿够不够楼刺激?”

  皇帝说着话,脸色突然往下一沉,死死地盯着太后那张扭曲的脸,道,“想来那位黑衣死士首领,是您的亲儿子吧?不然的话,我爹的宝刀为何能到了他的手里?”

  “你……不,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被揭穿了前尘往事,太后惊慌万分,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

  皇帝陛下原本是想炸一下太后的,不然,这曲钺宝刀落到黑衣首领手里,是说不过去的,除非,这人跟太后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

  谁知道,他这么一炸,慌乱无措的太后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不用再问,也知道了,她的确是背叛了皇帝的亲爹,又有了儿子。

  皇帝内心万分震怒,但是,他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一丝一毫,然后站起身来,操起那榻上的宝刀,挥袖走人。

  太后看着他决绝的身影,知道这一下算是彻底地完了,当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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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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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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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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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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