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凌峰,在当地的一家火葬场上班,二十三岁的生日刚过没多久的我,却是已经在那火葬场里当了五年的火化师;火化师是民政局那边给我们的官方岗位名称,而在暗地里,更多的人则是会直接叫我们作臭焚尸匠。
十八岁那年,嗜赌成性的老爸偷偷借了高利贷去赌钱,结果钱不但输没了,就连人也是被打得送到了医院;我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老妈还有那利滚利的高利贷,最后毅然申请了退学,然后在一个远房表哥的帮助下进了当地民政局管辖下的唯一一间火葬场里上班。
火葬场工资很高,油水也更是不少,虽然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已经将家里欠下的高利贷还得差不多,但是我却也从此在火葬场里扎下了根,一干就是到现在。
我至今还记得我第一天去火葬场上班的时候,火葬场场长赵伟那张满脸和蔼的笑容,是他提拔了我让去火葬场油水最高的部门上班,但我却没想到,在这提拔的背后,却也给我留下了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艰辛道路……
火葬场虽然也属于公家单位,但我们焚尸工的地位,说实话,真没人瞧得起我们。
而且这一行不稳定性太大,没尸体的时候,你可以在里头喝酒抽烟睡大觉都行;但有尸体要烧的话,你很可能就得日以继夜的在焚化间呆个十几个小时烧尸体,连吃饭都是要对着那尸体吃……
由于我年纪小又刚入门,所以火葬场里唯一的火化工泉叔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我师傅;要说第一眼看到泉叔的时候,我差点就直接喊他泉爷爷了,结果没想到满头白发的泉叔却是直接板起了脸,后来在场长赵伟的提醒下,我才知道泉叔是整个火葬场里资历最老的,而场子里的人都得喊他泉叔。
“泉叔,这是小周,以后就跟你了。”赵伟笑嘻嘻的开了包烟给泉叔递了一根,还主动给他点火。
泉叔却是连头抬都没抬一下,直接就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红绸缎丢到了我怀里,然后淡淡道:“放你口袋里,记住了,以后上班不但人到,这个东西也要装在身上才行,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
泉叔的话说得不起波澜,而我却是就听得有些暗暗狐疑,我听说过上班要带工作证什么的,却是没见过要带红绸缎的。
不过谁让咱是初来乍到,这场长都听泉叔的,我自然也是也得点头说好,随即就将红绸缎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从此之后,只要我来上班,口袋里必定是有一条小红绸缎,而这当初只是泉叔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要求,却在以后给我避免了不少阴邪祸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一天上班,上半天刚着泉叔熟悉焚化间的环境与火化机摆设,而表面上说是熟悉环境,实际上却是泉叔一边教我抽烟,一边让我自己去摸索。
焚化间不大,里面有两台火炉,一台是几十年代用的那种老化火炉子改装过的,就跟一个大葫芦似的,中间有个抽屉口那样,尸体从抽屉口被推进去,火炉下面是用木柴煤块来烧。
而另外一台火炉,则是装有一部火化机,那烧尸体的火更是用柴油来烧的,泉叔说一旦烧起来,火炉子里温度高达**百,一具两百斤的尸体进去后能剩下个一两斤骨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泉叔管那台常用的火化机炉叫做地炉,基本上烧尸体的都是用地炉;而另外一台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的老炉子,则是被泉叔叫做了天炉。wWW.ΧìǔΜЬ.CǒΜ
我问泉叔既然有了那么好的机器火炉,为什么还弄了个跟老古董似的天炉呢,但泉叔却是一个劲的抽烟,鸟都不鸟我……
上午悠闲了半天后,我被泉叔带出去吃了点饭,下午一点多回来的时候,我却是看到在火葬场的门口停着好几辆小汽车,身旁的泉叔看到这里,头也不抬的就说道:“进去吧,有客了,把脸给我板起来!”
“板脸干嘛?又不是我家死人。”我纳闷道。
泉叔直接就是没好气的翻了我一个白眼,“你个傻小子,你不板脸,他们谁会给你红包?”
说着泉叔就是仰着脑袋走了进去,我跟在身后,一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泉叔的工资估计也不低了,怎还贪那点红包呢。
我连忙跟上了泉叔的脚步,说实话,上午只是悠闲了半天并没有看到什么尸体,我倒也不害怕;可现在真是有活要干了,我的心却是一下子跟打鼓了一样。
火葬场的前边是一个吊唁厅,这里是专门为家属吊唁死者准备的,也是家属在等待死者从尸体变成骨灰的地方。
一走进吊唁厅,我就看到里面正有好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一个棺材里放声大哭;更有几个妇女,直接就悲痛得趴在了地上,看那场景,一时让我就有些也跟着心头沉重起来……
几分钟后,泉叔看了一眼那些哭丧的众人后,随即对我淡淡道:“早上和你说的都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先送化妆间,然后才是进焚化间。”
“不错,那把棺材拉进去吧。”泉叔面无表情道。
我应了声好,我们这边的习俗是棺材不能沾地,所以进了火葬场的棺材都会被放到一个带着小轮子的推车;这样一来,不但遵循了习俗还方便我们员工行事。
随着棺材一被我拉向化妆间,很快,那一众哭丧的人便是直接就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而就在这时,众人中则是有一个女孩身影向我走了过来。
“小师傅你好,能帮我一件事情吗?”女孩年纪和我约莫差不多,那本就清秀的小脸上此时梨花带雨,让人一见心头犹怜。
“呃,你喊我?”我一时有些发愣。
一旁的泉叔见状则是面无表情道:“难不成你觉得她是在喊我?”
看到泉叔那皱得跟树皮似的老脸,我脸皮一热也是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有事吗?”我连忙说道。
女孩点了点头,说:“小师傅,我求你向那个化妆师傅说下,让她给我奶奶化好看点,奶奶生前最疼我了,我想让她漂漂亮亮的走……”
“呃,行。”
我也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女孩说实话很漂亮,我又有点腼腆,一下子就脸色发红不已。
“还不走,要不留个电话?”一旁的泉叔看到我那蠢样,也是忍不住在我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声。
一见到漂亮女孩我就脸色发红,现在被泉叔这么一说,我更是有种丢人丢大发的感觉。
我连忙头也不抬的就推着棺材往化妆间里去,这时身后则是传来了那女孩感激的声音,“小师傅,谢谢你……”
【作者题外话】:各位书友好!焚尸匠已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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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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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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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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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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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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