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很是无奈,每次说到和离都是这样,明明在王家,南宫琬的日子并不好,丈夫每天花天酒地,成亲后除了打骂以外,就没给过好脸色。为什么就不肯和离?
对于南宫琬,周棠是后悔的,当年,不应该为了能得到杨家的支持而牺牲女儿,唯一庆幸的是没孩子。现在,南宫氏已经不用再牺牲女儿了,他们可以改正当年的错误,但南宫琬却愿意过着苦修一样的日子。周棠不知道原因,而南宫琬也从来没解释过。
“小琬,你不想和离,娘不逼你。不如这样,大哥大嫂、小钧、小锐也很想你,你先跟我们回家住几天?”周棠知道这次必须把女儿带回家,南宫定康和她说过,近期可能会和这几家有矛盾,怕连累女儿。
可是,南宫琬坐在轮椅里抬头看天,不理不睬。
周棠见南宫琬没反应,似乎狠了狠心,拉起南宫琬的手,小心的说:“小琬,你想阿瑾吗?”
南宫琬颤抖了下,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望向周棠:“他,回来了?”
“我们找到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棠微微有些心虚。
“阿瑾?”南宫琬再次确认。
“他不肯回家,你能帮娘劝劝他吗?”
南宫琬突然眼泪涌了上来,那个捣蛋鬼小弟弟,曾经好想好想能和他一样到处闯祸,可是……。当年,他离家的时候,还这么小,真的很怕,他就这么没了,南宫琬不记得自己为他哭过多少次。
“小琬,不要哭,我们一起去劝阿瑾好吗?”
“他不记得我了吧。”
“不会的,你这么痛他。小琬?”
南宫琬喃喃“阿瑾”,微微点了点头。
周棠长舒口气。
南宫定康根本不管王家怎么抗议,强行把南宫琬接出了王家大门。南宫璞在平阳见到南宫琬的时候,都没想到她会答应回家。
“阿瑾在哪里?”南宫琬见到大哥的第一句话。
南宫璞愣了下,看看她身后的周棠,随即明白,笑着说:“找到他了,但他还没到平阳。先回房吧,你大嫂忙了好几天,晚上大家一起。对了,我还写信给小瑶了,让她也回来趟,家里有些时候没聚了。”
“阿瑾也会回来?不要少他。”
“好的,大哥想办法。”南宫璞笑着接过手,推起轮椅。
等南宫璞安顿好妹妹,到书房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包括郦松然,只是气氛有些紧张。
“我去见他。”周棠斩钉截铁的说,转身就走。
“小棠。”南宫定康拉住她,“他已经离开荆州了,你去哪里找他?”
“好,那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不信你不知道!”
“小棠,冷静点。”
“我很冷静,只是不明白,要确定是不是,难道不应该当面认吗?”
“小棠,事情没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周棠冷笑声,“在你这里,什么都不简单。松然见过了,阿璞也见过了,他们都没说不是。那我去见一见,哪里不简单?”
南宫定康叹口气,放开周棠,对郦松然说,“松然,荆州是怎么回事?”
郦松然愣住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怎么说。
“爹、娘,荆州是这样,这次三堂闹的有点大,特别是乘风和乐水二堂……。”南宫璞看了眼郦松然,用眼神安慰了下,接过话头。
“说阿瑾的事。”周棠打断他。
“嗯,他说他叫洛云石,什么都没认。所以,我们也不是特别确定。而且,这次事情,他是站在栖凤庄这边,和我们对立……。”
“那幅画是他送来的?”周棠有些着急。
“那幅画,嗯,不确定。”
“阿璞,你信上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了翻云手,还有千岳剑法,这些都是你教的,难道这些都不确定?”周棠追问。
南宫璞被追问的有些紧张,看看南宫定康,但南宫定康并没看他。只得吸口气,点点头,“是,他会千岳剑法,还有那招……翻云手。”
等到南宫璞肯定的回答,周棠看向郦松然,“松然,大姨知道,你一直对这事是否定的。这次呢?大姨到现在都没听到你说不是。”
郦松然知道躲不过去,看了看南宫璞,老实说:“我不太记得小表哥的样子了。不过,我确实和洛云石谈过几次,他真的没认。我请他来平阳,他也不肯。他的情况我也查了,但是……,大表哥认为,那个身份可能是买的。”
“所以,你不确定。”周棠盯着郦松然。
郦松然点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周棠问郦松然。“是你在查对不对?”
“我不确定他的目的地是哪里,还没消息传回来。”郦松然不敢看她,低着头说。
“小棠,你别急,等几天吧,也让我们把这事查查清楚。”南宫定康劝道。
“你又在怀疑什么?”周棠一脸冷笑。
南宫璞插嘴,“爹、娘,刚才城外庄子里来人,好像有些事。我和松然先去处理下。”没等南宫定康点头,就急急拉起郦松然走了。
这下连南宫定康都露了个苦笑,轻轻拉住周棠的手臂。“小棠,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阿瑾,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别有用心,毕竟我们家走到今天不容易。”周棠不答。南宫定康继续,“十八年没他的消息,突然出现,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像是故意让我们注意他,很难不怀疑。不管是不是阿瑾,这个人一定有目的。”
周棠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不快,用嘲讽的口吻问:“如果是阿瑾,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南宫定康叹口气,“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你始终认为阿瑾不是好人,我不相信十八年来,你什么线索都没有……。”周棠怒道。
“阿瑾很聪明,他要躲起来,我真的找不到。”南宫定康辩了一句。
“现在他回来了!”周棠半吼。
“他只要出现,就不会消失,荆州的事,我相信他要的不是这些,一定会有后手,我们再等等。”南宫定康尽量克制。琇書網
周棠冷笑起来,“对,我又忘了,在你心里你小儿子南宫瑾一直都是别有用心……。”
“小棠,我只是说他有目的,或者他是想我难堪、或者他只是想……想回家。也或者,他根本就不是阿瑾。”南宫定康叹口气解释。
周棠甩脱他,顾自离开。
“小棠……。”
“我去西院。”周棠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不一会,南宫璞又回到了书房。这次书房里只有南宫定康一人。
“我见到娘去西院了。”
南宫定康点点头,“说吧。”
南宫璞从怀里拿出张纸条,交给南宫定康,“阿琬刚才私下给我的。”
南宫定康接过,纸条是用书上印刷的字拼成的,只有几个字“当心卖凶杀人”。
“阿琬没说什么?”
南宫璞摇摇头,“我一直问她,她只说担心阿瑾,其它什么都不说。”
“让雪莹去问问。”
南宫璞尴尬笑笑,“阿琬不太和雪莹聊天。”
南宫定康叹口气,“阿琬的脾气,唉,等小瑶回来吧。最近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你安排好,让大家都小心些。”
“好。还有,那个,洛云石,他前几天就已经到兖州了,兖州城北济民堂药店。还有,荆州的事,我觉得他还是留了手的,没真的动武。这次乘风堂损失很大,但这也是洪继朋自己的原因。”
“这么为他说话,你觉得他是?”南宫定康探究的问。
“爹,他小时候就长的像你,说实话,八岁也不小了……”南宫璞笑起来。
南宫定康看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过了很久,“我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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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牡丹楼。
“为什么没死?”杨忠义看着郭翼。“是你说这个人是南宫家的,结果还没死?!”
郭翼无奈摇头,“那位神君在京城王亲贵族里很有些名气,是他们说此人有法力能杀人于无形。”
“法力?”杨忠义真的无语了,“你也信这个?”
这个问题,郭翼倒真不好回答了。总之,人没死。杨忠义叹口气,“随便说一个人是南宫定康的儿子,你就信了……。”
“不是我信,是南宫璞要三万两,你也说贵的,这个一万五千两。”
“别说这个了。现在怎么办吧?我不要她退钱。”杨忠义有些气不过,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但花这么多钱还失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郭翼想了想,终于说,“我也不太信那个谁是南宫定康的儿子,要不,再加一万五,还是动南宫璞吧。本就是给南宫定康一个教训,如果没了南宫璞,那南宫家只能第三代上位了,那不是正好。”
“三万两杀个人?”杨忠义摇头,“这不是给南宫定康教训,是让人家觉得我们好骗,一次不成还要追加,哪有这种事?!”其实,当初要一万五千两他都觉得贵了。
“我上次就说,这钱也不是我们两家出,本就是几家平摊,京里也会给银子,这样每家也没多少。”郭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不耐烦的说。
“这次京里同样出了钱,难道不要给交待?还好那个什么神君是他们找的。”杨忠义也不等郭翼回答,“不谈了。这样,让那个什么神君再做一次,不要那个谁了,就周棠。成了这事就了了,不成退钱。”
郭翼想了想,点头,“我去谈。”
杨忠义觉得好像之前对他态度差了点,缓和了语气道:“辛苦。不管成不成,后面都算了。让东阳想办法去逼南宫定康赔钱,我去找兵部,尽快出货是正事,听说朝廷要和鞑靼和谈了。”
郭翼犹豫了下说道:“我倒认识个人……。”想了想又停了口。
杨忠义等了半晌没见下文,忍不住问道:“谁?”
郭翼笑了笑,“说出来也不认识。此人屡考不第,前几年混去严相府里当门客,偶尔帮着写写青词,混口饭吃。”
杨忠义仔细听着,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见他又卖关子的停住,不得不再次问道:“此人有什么用?”
郭翼不答,问:“如果以严世番的名义,让锦衣卫帮我们运货,你觉得可能不?”
杨忠义吓了一跳,“当然不可能!锦衣卫是圣上的狗,怎么可能听严世番的?!这要是扯上锦衣卫,我们也会跟着遭殃!”
“那,如果我们手上有锦衣卫密探名册呢?”
杨忠义嗖的站起来,盯着郭翼道:“你疯了?!那东西不要给我,我不知道,就当你没说过这些话。”
郭翼轻蔑的笑了笑,“不要这么紧张,东西还没到我手上。那东西,大家都不说,天知道是什么……”
“总之,这事我不参与,我们杨家和严相、还有锦衣卫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想什么你去做,与我无关,就这样,告辞。”说完,杨忠义不看郭翼,急急离开牡丹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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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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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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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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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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