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月嘟嘴道:“不用你们送!你们有了新人,谁都不用管我好了。”
夜清风听妹妹口气,却是吃楚颜夕的醋一般。虽然妹妹喜与桓亲王亲热,然因自小一起学艺,夜清风并未觉察异样,如今一想,夜明月已然快十四岁了。
难道……夜清风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兆。
不要说桓亲王与这位淑仪娘娘情深似海,为了她竟然敢冒杀身之罪,就算是没有楚颜夕,夜氏家规,男不入仕途,不娶官家之女,女不嫁官家为妻,何况王室?
“你千般纠缠了要来,如今刚到又闹着要走,蓬莱离此路途甚远,为兄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人回去?”
楚颜夕见夜清风出去,半晌夜明月才扭扭捏捏进来,心中已明白几分。
只有封栎杨沉浸在欣喜之中,目中只有楚颜夕,全然没有想到小师妹生气缘由。
因三人途中劳累,便让早早歇息了。
楚颜夕回房,思着刚才封栎杨的话,到了蓬莱,结为夫妻,那就是一生一世。现她应当告知封栎杨真相,或是就这样隐瞒了结为夫妻?
如果告知封栎杨,深爱柳若丝的他,不知会如何伤心欲绝,只怕对她,也只有无限的恨吧?
想到这里,楚颜夕竟有些害怕起来,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决绝而去,那她又该当如何呢?
而为她舍弃一切的桓亲王,这一生岂不是也要被她所毁。
她最终决定,隐瞒对他和她,都是善意。
虽是这样决定,终是心中不安,一睡醒来,再无睡意。披了披风,上了长廊。恰逢十六,月色明媚,便漫步至天台上观月下景致。
走出长廊,远远见天台之上一身影于月下舞剑,只见风声呼呼,刀光剑影在月下寒光闪闪。好一个身手快捷的剑侠!
虽身形转动极快,但练过武艺的楚颜夕认出是封栎杨,封栎杨亦感觉有人观看,收了剑看时,见楚颜夕披了件风衣立于风中。
“丝儿,你怎么起来了?”封栎杨上前为她紧了紧披风,问:“冷吗?”
楚颜夕摇头,封栎杨握了握她的手掌,果然并不冷。
“想不到桓亲王武艺高超,剑术精良。”
封栎杨惊讶道:“杨自幼从仙师学艺,丝儿如何不知?”
楚颜夕始知说漏了嘴,怕封栎杨深究,叹道:“桓亲王有所不知,若丝自跳下寒冰河中,许多记忆已失,亲王学艺一事,竟也忘了。”
封栎杨听罢有些难过,抚了她的手道:“没有关系,杨可用一生与丝儿慢慢回忆。”
楚颜夕微笑抬头,见月色下的封栎杨五官峻挺,英姿飘逸,目光深情许许,心中一紧,深怕封栎杨做出什么亲热举动来。
“丝儿,来,杨带你去一个地方!”
封栎杨牵了她的玉指便走,楚颜夕心中尚在思忖,已被封栎杨牵着
走出长廊,下了阶梯,转了半圈,到了湖边。
“丝儿在此等候一小会。”
封栎杨到湖边一丛大树之下,向楚颜夕招手。
楚颜夕靠近,见他牵出一条小舟,奇道:“哪来的小舟,是亲王藏在林下的吗?”
“正是。”
封栎杨小心翼翼牵了楚颜夕上舟。
“亲王这是要带若丝去哪?”
“必是好地方就是。”
封栎杨笑道,让楚颜夕坐在仓头,自己在前面手拿双浆,向湖中划去。
月下湖水凌凌,春风飒爽,两边树木成荫,封栎杨快速划舟,很快便驶向湖中心去。
“丝儿,咱们如范蠡与西施般泛游太湖,从此隐没江湖,远离杀伐,百年之后,是否也有人为咱们著书立说,传为美谈?”
颜夕笑道:“王爷胜过范蠡,若丝又何敢与西施自比?”
“在杨心中,丝儿却是胜过西施!”
封栎杨回头看她,见她坐于仓口,月色洒在她如雪的肌肤之上,美貌胜过嫦娥般,心中柔情百许。
“许久没听丝儿唱过江南小调,丝儿,为杨唱上一曲吧。”
楚颜夕心中一惊,她虽出身江南,但自小与父亲上京,对江南小调,谈不上有多熟悉,如果不唱,亦不忍扫他的兴致,好在还记得两曲,心想敷衍一下,幸许他不会在意。
“我有一段情呀,唱拨勒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末唱一只秦淮景呀
细细哪到到末唱拨勒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堂阔宇深深呀
“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歌声悠扬婉转,随风飘荡。
封栎杨忽的停了双浆,奇道:“之前竟从未听丝儿喝过这一曲。”
“因并不十分熟悉,不敢在亲王前献丑。”
“谁说呢?在杨听来,却是最好听的一曲了。”
楚颜夕见他并未起疑,放下心来。言语间,小舟已驶近一小岛之边。
封栎杨将浆一撑,跳上岸去,将舟系在一树桩之上,拉舟靠岸,扶了颜夕下了小舟。
颜夕上了小岛,见此岛位于湖心之中,四面临水,不时传来湖水拍击礁石的声音。岛上树木夹杂于巨石缝隙之中,生出许多奇形怪状来。xǐυmь.℃òm
“丝儿,小心!”封栎杨牵着颜夕,指着小岛顶端道:“登上顶端,凌晨时分观日出,那艳艳红日映于湖水之中,霞光满天,十分壮观美丽,是丝儿前所未见的。今日一观,必终身难忘。”
颜夕听他这样说,亦十分新鲜。随着他往上走,不想一脚踩在一石头上时重心不稳,扭了一下,幸而封栎杨及时将她抱住,才没有摔倒。
楚颜夕倒在封栎杨有力手臂间,月色下,两人面面相对,凝眸相望,楚颜夕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现出一丝慌乱,脸色娇羞无比。
封栎杨一时情难自抑,俯身下来,灼热的唇贴对着楚颜夕的红唇贴将下来。楚颜夕叹息一声,闭上眸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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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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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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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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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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