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白程安端着杯咖啡进来。
“爸,未未呢?”
“回去了。”
“啊?”白程安僵立在当场。
“你也回去吧,爸累了,想一个人好好休息。”白居正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又多了无数条皱纹。
白程安沉默了几分钟,上前一步的,“爸爸,未未她……”
“儿子,别人家到底是别人家的。”
白居正挥挥手,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走吧,爸爸真的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白程安走出病房前,回头又看了眼床上的老人,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难过。
病房时再次安静下来。
白居正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一斜,看到床头柜上的苹果和咖啡,他犹豫了下,伸手握住了咖啡。
没有喝,而是放鼻子下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然后,从枕头边拿出手机,静静看了几分钟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
“朝中,这么多年了,我想见你一面。”
“……”
“不要拒绝,我是将死的人……就看在过去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
……
白未央手握着方向盘,白居正那张布满丘壑的脸始张在眼前晃啊晃。
手机响,她按下蓝牙。
“未未,你是不是又和爸爸吵架了?”
“哥,爸让我停止调查,我没有同意。”
“你为什么就么固执呢?就不能顺顺他吗?”
白未央无语,“哥,我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唯独我父母的事情,不能。”
说完,她把蓝牙摔到一旁。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哥哥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回到家,凌肃和棠棠还没有回来。
白未央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打通了邢家言的电话。
“喂,家言。”
“哟,总算记得给我打电话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玩笑。
白未央有些尴尬。
自从那次坦诚布公的聊过后,两人就没有联系过。
“我还以为你老死不会再打电话来了呢,心都寒了大半。”
白未央勾勾唇角,“其实我一直想打的,就是怕你……”
“我爱吃火锅的事情,是你告诉潘子越的吧?”
“家言,我……”
“没事,她是个很好的玩伴,我们那天吃的很开心。”
白未央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面对律师的紧张感又涌了出来发。人啊,真不能亏欠别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
“家言,我妈妈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目前又有了点线索,但还不好说,我正在查,有明确的消息后再告诉你。”
“嗯,辛苦了。”
“不辛苦,有大笔的律师费可收。白未央,以后你可不能欠我律师费了,毕竟你家那位还挺有钱的。”
一瞬间,不自在的紧张感发像被空气蒸发了似的,一散而光。
白未央听得出这话里的深意,他放手了,释怀了,想通了。
“家言,谢谢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邢家言在电话那头眉梢轻挑,“呵,少给我戴高帽,记得打律师费。”
白未央放下手机,垂眸笑了笑,这个男人永远是那样的贴心,即使被伤害了,还能保持着儒雅的风度。
这样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去爱他。
……
夜晚。
白未央哄棠棠睡觉后,窝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饭也吃得少,脸上的笑也少,谁欺负你了?”凌肃察觉到女人了不对劲,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就把工作室结束吧,我养你。”
“才不要。”
白未央瞪了男人一眼:“家庭妇女很快就会人老珠黄,然后被绿。”
凌肃低头,眼里却跃动着略显挑衅的光,“其实,你只要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永远不会被绿。”
“什么?”
“喂饱我。”男人的手慢慢往下伸。
白未央一把掌拍开,正要呵斥他几句,突然,手机铃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已经是深夜十点了,谁这么不自觉?
白未央推开腰上的那只大手,爬起来接电话。
凌肃只当是她损友的电话,大手还在继续往下。
突然,他察觉到女人的身体一僵,然后浑身开始打寒颤。
“出了什么事?”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白未央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慢慢抬起黑亮的眼睛。
凌肃一对上那双眼睛,心里便咯噔一下。
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白未央动了动唇,哽咽着一字一句道:“阿肃,爸爸……爸爸……他……死了。”
“什么?”凌肃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白未央的眼泪滚滚而下:“他……死了,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
凌肃他们赶到的时候,白色的病房里已经空空如也。
床头柜上,那只削好的苹果一口未动,微微泛着黄色。
白未央的腿一下子软了,整个人无力的伏在男人怀里,一下子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爸爸他会去的这样的快。
凌肃心头一紧,手臂紧紧的抱住她。
白未央一边发抖一边泣声道:“我……其实白天来看他的,他求我放手,可是我……”
“可是你却没有同意,还口出恶言,活生生的将他给气死了。”
冷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在白未央的心上。
她颤抖着回头,整张脸像被什么瞬间击垮似的,“哥”
“不要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妹妹。”
白程安赤红着眼睛,射向白未央的光又狠又厉。仅仅隔了几个小时啊,他敬重的像样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
无声无息。
他怎么能相信。
白未央打了个寒颤,眼泪滴在凌肃的胸口,动了动唇想为自己辩解几分,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白程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她,“白未央,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些年爸爸他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哥……我……”对上那样一又喷火的眼睛,白未央忽然打了寒噤。
内容来自【书丛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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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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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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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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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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