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吃醋么?”挑眉看了他一眼,男人笑笑。
“我只是怕安康被他连累的清誉受损。”独孤谋的神色愈发不悦,自那一夜绮梦之后,他一直躲着不见她,生怕再被她那双榴花眸子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会忍不住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可是这小丫头却有一堆招惹不尽的桃花,着实让他心烦不已。
“那就是护妻了?”未等对方答话,崔钰便继续,“鄂国公的儿子,正四品的官职,又长了一副好皮囊,当然挑剔了。”尉迟宝琳看上去风流不羁,其实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寻常女子哪能轻易被他瞧上。
“阴大人,是要拉拢鄂国公?”换了个话题,比起这些儿女情长,男人明显更关心国政大事。
“你觉得鄂国公那个脾气,会同咱们这位御史中丞联姻么?”
尉迟宝琳的父亲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跟阴弘智那样玩弄权术的人完全不对路。如尉迟宝琳所说,阴大人若招了他做女婿,官路怕是真的要废了。
“不然的话,就凭阴大小姐那个脾气,早就求仁得仁了吧。”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阴弘智才迟迟不肯点头。
“其实我也奇怪,鄂国公那么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风流种呢?”
两人正说着话,送走了尉迟宝琳的李淳风从外面笑眯眯走了进来,“这小子是真怕啊,咱们随口吓他一下,他竟然真的信了,回去的路上还跟我抱怨,早知道这样就去城南那处香火极盛的寺庙里求个姻缘。”
凑到他二人耳边小声道,“据说,徐婕妤就是在那求得的皇嗣呢。”
城南。独孤谋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地方,想了想这才回忆起来,前几日大伯母和母亲抱怨大嫂与大哥成婚多年仍无所出,想着要去庙里求一求。
“那地方可神了,许多达官贵人都去过,咱们隔壁那家的小媳妇连生了三个女儿,眼看着第四胎若再生不出儿子,她丈夫就要纳妾了,结果去求了,竟真的生了个大胖小子呢。”琇書蛧
“我琢磨着让烨儿媳妇也去看看,毕竟是长房长媳......”
那些话他只听了一半儿,二人后面又说了什么,独孤谋也不知道。只是抬起头看了崔钰一眼,见对方也正看着他,心里便更笃定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他俩都在刑部待过,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十分敏感。
“我倒想去看看这间寺庙究竟有多神,不如回去之后一起?”李淳风擅长术法,对这些因果机缘的事情便更了解,所谓一得必有一舍,哪那么容易就心愿达成了呢。
几个人商议好了,便前去赴宴了。
冥魅等人坐在他们对面,女子一脸困倦,一看就没有睡好。
“所以尉迟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你昨夜确实去了瑶光楼对么?”小胡子方术士啧啧叹了两声,转而对独孤谋道,“你呢,你有没有去明瑟殿啊?”
冷哼了一下,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李淳风碰了钉子,只好在一旁老老实实喝起酒来。
待太宗来了,众人行了礼,夜宴才算正式开始。韦氏仍坐在陛下身旁,行宫不比太极宫,四妃之中只有她随行,所以二人下侧左右两个位置便留给了徐惠和苑宝林。
“贵妃娘娘和婕妤跟着倒还说得过去,苑宝林是怎么来的呢?”苑佳恩来之前不过一个采女,按理说根本没有资格随行,李淳风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儿,一时有些好奇。
“随行的名单是贵妃娘娘拟定的,你操什么心。”崔钰只淡淡说了一句,便将他的疑惑解开了。
捋了捋胡子,李淳风叹道,“临川公主有这样一个母亲,日后的婚事恐怕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吧。”后宫的女人向来功于心计,想爬到高位固然不简单,可若想颠覆,却是再容易不过了。所以他才会说一得必有一失,徐惠看似得了子嗣,可却失了恩宠。
太极宫的沧海遗珠那么多,随便挑一两个跟过来,就能让太宗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打量着远处的女子,苑宝林其实生得并不算好看,容貌身姿都比徐惠略逊一筹,可脸上怯生生的表情却比对面女子端庄自持的样子更惹人怜爱,大抵就是那稚嫩干净的眉目,才叫陛下如此心动吧。
韦氏看了苑佳恩一眼,又看了看徐惠,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是男人都图新鲜,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不是没有,可毕竟少之甚少,大部分人都想尝尽天下奇珍,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所以她估摸着,今夜陛下大抵还会留宿在苑宝林处吧。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夜宴也愈发热闹起来,西域的胡姬在殿中央转着圈儿,裙摆飞扬,像是乱花迷眼,叫人心神荡漾。
苑宝林起身给太宗敬了杯酒,纤细的腕子尚未来得及收回便被握住了,硬是被男人留在了身边。
一旁的贵妃识时务地抚了抚眉心,只说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了。徐惠纵使再不情愿,此刻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碍眼了,咬了咬牙,亦起身朝殿外走去。
“陛下真是愈发风流了,”转而看了崔钰一眼,李淳风皱眉,“不是还叫咱们安排了烟火表演给徐婕妤看么,这下怎么办?”
按照流程,夜宴之后,太宗应携徐惠与众臣齐赏烟花,可眼下的情景,倒叫人不知该如何提醒他。
“那便不要惊动陛下了。”崔钰不疾不徐地走出去,刚好在门口拦住徐惠。
“徐婕妤留步,陛下准备了烟火给婕妤肚子里的龙嗣祈福,还请婕妤移步。”本来这事情交给下头的人做就行,可是出了苑宝林这档子事,崔钰便只能亲自安排了。
行宫的观云楼上,徐惠望着满天炫目的烟花却毫无喜色,“陛下是何时让崔大人准备这些的呢?”
“离宫前。”男人拱手行礼道。
苦笑了一下,徐惠摇摇头,“大人,若你没有遇到汝南公主,是不是会一直记挂着亡妻不娶?”
“微臣至今都记挂着她,无时无刻。”
“哦?那公主呢?”
“真心喜欢。”
“呵,”徐惠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的笑,“世人都说崔郎痴情,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
“也罢,多谢大人带我来此处,烦请替我谢过陛下。”转身拂袖而去,徐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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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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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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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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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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