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晸被赶出宫来,无聊的在大街上闲逛。他本想去看看新得的外甥,又怕被他阿姊说:“你是不是要等我儿子会打酱油了,才准备找个情投意合的?”因此,他便放任自己在外,哪儿也不去。

  正逛着,只见身边人都往前面蜂拥而去,阿晸随手拉住一个人问:“做什么去?”

  那人一副急吼吼的样子,边说边跑:“前面在比武……”后面还有俩字没听清。

  比武?倒是难得见到如此盛况。

  阿晸心里正烦闷着,决定去凑一凑热闹。从前自己闷时,也会去军中找人过一过招,只是如今自己被立为皇太子,已经找不到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别看他现在是一个人,谁知道那些暗卫躲在哪个角落里呢!

  阿晸越想越气闷,就去了比武地,先报名。

  “写上你的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住址。”报名处的人交给他一支笔。

  阿晸蹙眉:“这都要写?”

  “当然了,万一你被打伤打残了,不得把人送回去么!”那人带点儿嘲讽的语气说道,“还有这个责任书,签了吧!比试有输赢,若是伤了残了,可不许赖我们主家。”

  阿晸的怒气简直到了顶峰,板着脸坐到一旁,他虽生的俊,可常年在军中历练,肤色仍是小麦色。这一板脸,更是生人勿近。

  到了他上台,三两招之间,闷不吭声就把对手打倒在地了。

  “如此排列等号太麻烦,你们一个一个上吧!”打了一场不过瘾,阿晸放话道。

  这些人都是有些底子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激,当即一个一个上来讨教,却也被一个一个打倒下去。

  阿晸出了汗,放倒了一群人,心里舒坦多了。

  这家主事的笑眯眯走过来,施礼道:“郎君好本事,这么快就过了第一关。”

  “第一关?你们还有别的关吗?”阿晸又皱眉,参赛者都被他打倒了,还要打谁?

  主事的拱手笑道:“第一关是比武,第二关是比射箭。”

  阿晸来了兴致,笑道:“我的骑射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难逢对手。”

  主事的忙把道具都背上,阿晸定睛一看,原来射的不是靶子,而是屏风,屏风绣的是百鸟朝凰。

  “这位郎君若能一箭射中孔雀的双目,便是郎君赢了。”

  既然是百鸟朝凰,那屏风上的鸟类就多了,孔雀夹在其中,又与其他鸟类交颈,要分辨出哪只是孔雀,尚且需要些时间,更不必说要一箭贯穿双目了。

  阿晸冷笑一声,拿起弓箭对准屏风射了过去。

  主事的那句:“你看准了再射啊!”还没说出口,就见孔雀的眼睛被射穿了。

  阿晸原以为是有人和自己比试,不想只是射屏风而已,当下耐心用尽,放下弓箭就要走。

  “哎,郎君别走啊!”主事的忙追了上去。“郎君已经赢了,怎么说走就走呢!”

  阿晸以为他要给自己彩头,便道:“我不要彩头,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什、什么?”主事的傻了眼,顿时怒极,“你耍弄我家是不是?”

  阿晸不解:“我不要彩头,怎么就成耍弄你家了?”

  这时,几个穿短打的精干少年纷纷围了过来,指着阿晸说:“你赢了比试,却不肯娶我家娘子,就是耍弄!”

  阿晸惊得退后一步,道:“莫非彩头是你家娘子?”

  主事的气急而笑,指着旁边的大旗说:“你看清楚了,上面写着什么!”

  阿晸一直没往旁边的大旗上看,此时一看,那大旗上的确写了“比武”二字,但是下面还有两个字——招亲!

  “比武招亲?”阿晸呆住了。

  主事的已经挽起袖子来,不客气的说:“来呀,送咱们家新婿去见四娘子!”

  阿晸连忙往外跑,那几个少年哪容得他如此放肆,将他团团围住。

  而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暗卫纷纷现身,厉声喝道:“大胆!此乃皇太子殿下!”

  众人纷纷愣住,暗卫一亮东宫的腰牌,在场者全都跪了下来。

  而这时候,从后面走出一个妙龄女子,身量高挑、剑眉星目。她走到人前,对主事的说:“去把大旗撤了吧!今日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四娘子,这……”

  四娘说道:“我本以武会亲,能赢的,贩夫走卒我也嫁;不能赢的,天潢贵胄我也不嫁。可嫁人的前提是你情我愿,既然皇太子不愿,这场比武就不作数了。”

  不等旁人动手,她纵身一跃,跃上数米高台,将大旗扯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往后走去。

  “这位娘子请留步,”阿晸觉得,自己还是得解释清楚了,所以就把自己的疏忽告知这位四娘子,然后诚恳的道了歉。“是我处事不周,还请娘子见谅。”

  四娘点点头,没有再看他一眼,依然走得决绝。

  坊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牵扯到皇太子,事情自然就传到了慕容深和顾樱的耳朵里。

  顾樱觉得这挺丢人的,什么儿子啊?白长那么大眼睛了!

  “他可别变成欧阳克那种坏人啊!”比武招亲赢了人家,又不娶人家,委实是坏!

  慕容深黑着脸说:“去查查是哪户人家,若身家清白,就定了太子妃!”原先他是想给儿子娶个高门大户的,比如五姓七望,但现在儿子做出这等荒唐事来,还是算了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正准备派人去查,外头禀告说鸿胪寺卿来了。

  鸿胪寺卿独孤消难,也算是慕容深的老相识了,精通突厥语。最早是把前朝的阿史那氏迎回中原,后来又把千金公主送去突厥,为了稳定突厥和大燕的和平,起到了相对重要的作用。

  莫非突厥又作妖了?

  慕容深赶紧把人请进来。

  独孤消难一进来就匍匐在地,连声请罪。

  慕容深和顾樱一头雾水的听完他的话,都有点吃惊。

  原来今日比武招亲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消难的小女儿啊!

  “小儿无状,被家里宠坏了,冲撞了皇太子,还请二圣恕罪。”

  顾樱却突然想起来了,饶有兴致的问:“就是你那个从小和你来往突厥大燕,精通骑射和突厥语的小娘子吗?”

  独孤消难苦笑道:“正是,她野惯了,竟背着我们在大街上比武招亲。”

  慕容深和顾樱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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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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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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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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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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