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芸娘为晋王斟上一杯绿酒,递给他,又给他夹了一块肉。
晋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强敌将死,我心甚慰!”
“哦?您认为的强敌,是何人呀?”芸娘又给他斟了一杯酒。
晋王冷哼一声,说:“还能有谁,就是那讨人嫌的慕容深!”他想起慕容深就生气,一生气就又喝了杯酒。
芸娘笑道:“能被你认为是强敌,看来这位慕容郎君还是有些能耐的。不过,妾听说他被人刺杀了,难道,他真的快不行了吗?”
晋王哼道:“快死了,慕容家已经在为他准备后事了!”
芸娘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刺杀他的,到底是何人呢?”
晋王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坊间都在传是我派人刺杀了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我还怕担这个名吗?”
芸娘笑而不语,晋王太过自负,就算不是他做的,这种出风头的事,他巴不得让别人以为是他干的,好震慑群雄。
晋王亲自倒了一杯酒,对芸娘说:“今日高兴,来,你也喝一杯。”
芸娘面上笑容僵了僵,她看着杯子里的绿酒,从容的接了过来,说:“好,我陪您。”她喝了一口酒,酒味微甜带苦,晋王看着她,她一仰脖子,全部饮尽。
“好好好,哈哈哈哈!”晋王大笑。
芸娘也笑了起来,继续陪晋王饮酒。
吃着吃着,晋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看向门口,皱眉道:“怎么这么安静?奴婢们都到哪儿去了?来人,来人!”
没人回答他,整个宅子安静的像坟场一样。
晋王察觉出不对劲,站起身想往外走,却觉得腹中一痛。他刚开始还没在意,可是走了两步痛楚加深,他才发现了问题。
“这酒……”晋王回头瞪着芸娘。
芸娘吐出一口血,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你不用去看门外那些奴婢了,他们早就被我的迷药迷晕了。”
晋王怒火攻心,一掌打在芸娘胸口,把芸娘打飞出去,撞在墙上滚落在地。他指着芸娘喝道:“贱妇!你到底是何居心!”
芸娘只觉得胸口的骨头已经碎了,浑身剧痛,说不出话来。
晋王拿起挂在一旁的腰刀,拔出刀来就要杀了她。
而就在此时,身后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晋王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回身格挡。
“当”的一声,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震动了整个房间,晋王只觉虎口一痛,腰刀差点脱手。
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受到冲击,接着一刀又攻了过来,
晋王奋力抵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食案处,他往后翻滚,顺手把食案砸向了对方。
对方踢开食案,晋王这才得到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躲在柱后,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慕容深!
“你……你不是快死了吗?”
慕容深一个字都没说,继续向他攻来。
晋王腹中疼痛难忍,却还要对付一个高手,他节节败退,身上被砍中了好几刀。最后一刀,慕容深没有用砍的,而是直接拿刀尖刺入了晋王的心口。
晋王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慕容深的刀又往前入了三分,晋王七孔流血,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慕容深盯着他的双目,说道:“你把我娘子吓到生病了。”语毕,长刀又入,直没刀柄。
晋王向后倒去,仿佛一座大山,彻底轰塌。
慕容深转身走到芸娘身边,抱起她说:“我带你去找太医。”
芸娘抓住他的手臂,虚弱的笑笑:“不必了,来不及,你快走吧!”
慕容深抿了抿嘴唇,道:“对不住,我来晚了。”
芸娘笑着摇摇头:“与你无关,是晋王……他天性多疑,毒酒我一定要喝的。”
慕容深默然,知道她快要不行了,就问:“你可还有什么遗言?或是未尽的心愿?”
芸娘的瞳孔已经在涣散了,她喃喃低语:“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是有些话想在活着的时候说。你们男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其实……我们女人……也可以为知己……而死。顾娘子她……以知己……待我,我便以……知己……报之。”
话到最后,她已气若游丝,好不容易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彻底闭上眼,垂下了手臂。
慕容深把她放平在地,看了一眼外面,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又看了一眼死透的晋王,飞快的离开了这座宅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迷药并没有坚持太久,当宅子里的奴仆醒过来时,发现房中的惨相,尖叫声立马响彻了天际。
皇宫深处,周赟迟迟没有入睡,他即便是坐着,心跳也没有一刻平稳。
直到近身内侍快步而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攥紧拳头,再次确认:“真的?”
内侍点了点头,周赟站起身,又问一遍:“晋王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是,确认无误,在晋王安置外室的宅子里,被人杀死了。”
周赟的嘴角弯了起来,慢慢扩大,最后放声大笑:“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原来他也会被人杀死的!哈哈哈哈……原来他不是怪物,不是不死之身啊!原来他也会死,也会被杀死!哈哈哈哈……”
内侍尴尬的赔笑,这……晋王刚死,您这笑得未免也太大声了吧?
他不得已只好提醒一句:“陛下,奴婢还等着您的吩咐呢!”
周赟停下狂笑,冷声说道:“有什么好特意吩咐的,不就死了个人吗?平常死人怎么办,这就怎么办!”
内侍傻眼了,啊这,死的可是晋王,您的王兄啊!这么嫌弃,也太明显了呀!
周赟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太放松了,他仔细想了想,有些事干脆一块儿办了!就吩咐内侍:“传旨,请兴北郡公……不对,兴北郡公还在养伤。去,请姜阳伯苏让入宫。”
内侍大松口气,领命而去,边走边琢磨:姜阳伯苏让?他不是晋王的女婿吗?这个时候叫他来做什么?难道他是成了陛下的人,什么开始的?
他不敢多想,让人传令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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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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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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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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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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