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深长跪抱拳说道:“陛下厚望,臣绝不辜负。”
有了他这句话,周赟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亲自走下玉阶,扶起慕容深,笑道:“卿勿用多礼,快快请坐。朕之伐齐大业,交托于卿,朕心甚慰。”丝毫不提晋王领了那十万大军。
慕容深心下明了,又听周赟叮嘱了几句,然后才起身离开。
出门时,正好遇到齐王周贞。
齐王是来找周赟的,行礼过后,他说:“方才在宫门口看到了兴北郡公慕容深。”
周赟道:“嗯,朕有事相商。”
齐王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每每见到这位兴北郡公,总是不觉自失,臣恐这位兴北郡公绝非久居人下之人,还望陛下尽早除之!”
周赟皱了皱眉,道:“那罗延天可做上柱国,自然不是久居人下。”
齐王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先皇考在世时,就曾忌惮于慕容氏,陛下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周赟大怒,喝道:“到底是慕容氏需忌惮,还是萧墙之内!”
他的这帮兄弟,晋王得势时,一个个对自己避之不及,全都亲近晋王。现在又要向自己进谗言,要自己铲除一个能有大用的慕容深!
他们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还是晋王的走狗!
齐王见他动怒,连忙跪下请罪。
周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罢了,你既不喜用兵,就在府里读书吧!”这是变相禁足了。
齐王施礼告退,走出宫门口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想说些心里话,可陛下一意孤行,并不愿意听。
他知道陛下忌惮晋王,可谁又能知道,陛下过分宠信慕容深,慕容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晋王呢?
慕容深不过是和齐王打了个照面,他哪知道齐王这人不厚道,刚见面就在他背后打小报告啊!xǐυmь.℃òm
好在周赟没信齐王的话,什么一看到慕容深就不觉自失?齐王好歹也是一个王,慕容深不过是个郡公,能让一个王不觉自失的是什么?怎么不见他在陛下面前自失的?
陛下正准备重用慕容深,以此来抗衡晋王,你跑过来说这些屁话,陛下不罚你罚谁啊!
慕容深只知道突厥那边有了回应之后,他就要率军出征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想好好陪陪顾樱,谁都别来打扰。
顾樱这次怀孕想吃酸的,她好像每回怀孕的反应都不一样。
怀阿昭的时候,她孕吐什么都吃不下去。
怀阿晸的时候,她没有孕吐,但是特别嗜睡。
这一次,她终于爱吃酸的了。
吕氏给她抱了一罐腌青梅来,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还想着你这回有孕是不是跟前两回一样,不爱吃酸的。没想到总算有你爱吃的了。”
她每次都会腌上一罐子,这回可算派上用场了。
顾樱有事没事就捻一颗酸梅放在嘴里含着,阿昭和阿晸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也吃了一颗,酸的脸都变形了。
等慕容深回来,他们还骗他说:“阿爷,这个青梅特别好吃,特别甜,你尝尝嘛!”
“是吗?青梅是甜的?”慕容深问道。
俩孩子齐齐点头:“是的是的,可甜了,不信您尝尝就知道了。”
慕容深真拿起一颗梅子放进了嘴里,顾樱都来不及阻止。
俩孩子瞪大眼,想看清楚阿爷是怎么被酸到脸变形的,可是阿爷的脸色一点儿都没变!
慕容深咬着青梅,面色不变的说:“嗯,是挺甜的。”
甜的?
阿昭和阿晸面面相觑,刚才他们吃了一颗,酸的要命!
难道他们吃的是酸的,但是阿爷吃的是甜的吗?
慕容深吐出梅子的核说:“怎么了?还想吃吗?真的很甜。”
阿昭犹豫着要不要再吃一颗尝尝,或许下一颗真的是甜的呢?
阿晸是个行动派,又捻了一颗,但是这次他没有直接放进嘴里,而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阿昭忙问:“怎么样?甜的还是酸的?”
阿晸苦着脸:“酸,酸的要命!阿爷骗我们!”
顾樱哈哈大笑,从他手里把梅子拿过来,放在嘴里说:“还怪阿爷骗你们呢,不是你们先骗他的吗?该!”
阿昭一脸崇拜的看着慕容深问:“阿爷,您刚才吃的那颗到底是酸是甜啊?”
慕容深笑着反问她:“阿昭觉得呢?”
“肯定是酸的,哪有腌青梅是甜的呀!”阿昭更加佩服了,“可是阿爷竟然一点儿都不怕,脸色都没变!”
顾樱适时的说:“这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们以后长大了肯定也得学会,面对敌人的时候,不管心里多害怕慌张,面上的气势一定不能输!”
两个孩子听得很认真,慕容深摸摸他们的头说:“你们阿娘说得对。”
顾樱却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这个面色不变的人天生就是个冰块儿脸,面瘫什么的。”
阿昭和阿晸笑倒在榻上,慕容深无奈的比比她的脸。
吃了晚饭,等孩子们一走,慕容深就要跟顾樱算账:“冰块儿脸?面瘫?嗯?”
顾樱笑道:“你不知道,有一阵子冰块儿脸特别流行,女人就喜欢这种狂霸炫酷吊炸天的人设。”
“哦?那你也喜欢?”
顾樱摇摇头:“不要,我还是喜欢温柔暖男。”说着,她亲了慕容深一下,“就像夫君这样的。”
冰块儿脸,永远看不出他的情绪,是喜是悲,两个人的情绪都无法共鸣,谈何相爱?不长嘴,爱你在心底难开,你一个人在那患得患失,他屁都不放一个,每天都要猜他到底爱不爱你,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在娘子心里,我是温柔暖男,不是冰块儿脸么?”慕容深故意板起脸来,可是眼里都是笑。
顾樱搂着他,又亲了他几下,柔声说道:“对啊,我知道你对我温柔就行了。虽然你有时候是挺严肃的,可是你的冷脸只对那些讨厌的外人,从来没对过我。”
女人的安全感怎么来的,不就是男人无限的偏爱嘛!
就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才有恃无恐啊!
顾樱可以小作,可以犯傻,可以使小性子,不就是仗着慕容深宠她爱她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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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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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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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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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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