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请我去雅间谈,我还见到了一位戴幂篱的娘子,估摸着,就是幕后大老板。她问我还有多少,我没说实话,她又问我报价,我随口说五金,她竟然答应了!哎呀,早知道我就说十金了。”还价没还到位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有这么后悔。

  说着他把怀里的金饼拿出来,递给顾樱。

  高彬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一小瓶,竟然能卖这么多!

  随从又道:“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踪我,我为了不暴露才四处兜圈子。”

  顾樱掂了掂金饼,说:“他们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哪家的,如果还有存货,就全都买了去。要是运气够好,还能查到做花露的仪器。”

  她收下四块金饼,把剩下一块给高彬,高彬执意不收。

  顾樱说:“就算你不要,你的这些兄弟多少都要一些跑腿费的,就别推辞了。这里剩下的花露我本来想赚点萧含芷的钱,现在看她这么不识趣,我宁可不赚她的了!你都带到西域去,去西域再给我带些好东西回来。”

  高彬想了想,把金饼收了下来,他并不想占顾樱的便宜,回头他弄些别的东西来,把金饼差价补给顾樱。

  顾樱这里的事都交代好了,回燕国公府去,高彬也整理好货物出发了。

  顾樱一到家,就开始琢磨做酿酒的事,她现在像极了现代里那些把孩子送去上幼儿园,终于有空闲时间的家庭主妇。

  选米、浸泡、蒸熟、发酵、蒸馏,这一系列步骤下来,就是二十多天才出的白酒。

  白酒一出,顾樱就浅浅尝了一口,顿时辣的她直吐舌头。

  晚上的饭桌上,顾樱就把白酒献上,给燕国公慕容忠。

  时下的酒都是浊酒,有些是绿酒,有些是黄酒。还有一些,是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等果酒。

  这透明的白酒往桌上一摆,众人都觉得稀奇。

  顾樱笑道:“这酒性烈,阿翁少吃一些。”

  吕氏让人给慕容忠倒了一杯尝尝,慕容忠闻到这酒味儿就知道不简单,浅尝一口,竟不似寻常的酒那般带着股微甜,而是辣味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

  “这酒……”慕容忠一开口,舌头就火辣辣的,“这酒甚是爽快!”

  他又饮了一口,初时觉得辣,后来又有回甘之意,越饮越是上头。

  三郎平日里尝过果酒,看父亲吃的爽快,便道:“阿爷,这酒真的这么好?好嫂嫂,也给我一点儿尝尝吧!”

  慕容忠哈哈大笑,命人给几个儿子都倒了一些,当然,年幼的四郎五郎没有。

  三郎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顿时喷了出来,斯哈着舌头叫嚷:“我的舌头!我的舌头!”

  顾樱忙道:“快吃些菜!”

  三郎抓起筷子拼命吃菜,连吃好几口才压下去。

  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慕容深和慕容波吃的就斯文多了。慕容深还好,向来不怎么喜怒形于色,慕容波被狠狠辣了一下,脸都绿了。

  慕容忠便说:“看来你们都不喜欢,那这坛子酒就都归我了。”

  三个儿子:呵呵,没人跟你抢。

  顾樱还是得劝一劝的,说:“此乃烈酒,阿翁切不可多饮。”

  慕容忠颔首:“无妨。”他尝一口就知道这酒厉害,今日浅尝辄止,自是不敢多饮的。

  但自此之后,每天晚饭他都要饮一杯,自觉十分受用。尤其是天气愈发寒冷,一杯烧酒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若是以后带兵打仗恰逢冬日,这酒可以救命啊!

  他心里有了个主意,就想问问顾樱,这酒能不能多产些。

  顾樱犹豫道:“这酒是用稻米蒸出来的,儿第一次做,十斤米才得三斤酒。若儿再精细些,大约能得个四斤左右。并非儿不愿量产,实在是太耗费粮食了。”

  慕容忠一听就明白了,大周的老百姓尚且不能吃饱肚子,怎么能再用大批粮食造酒呢!

  慕容忠不再喝酒,剩下的他亲自埋到了院子里的树下,等到有朝一日大周的百姓都能吃饱饭了,再把这坛酒挖出来。

  顾樱没再看到慕容忠喝酒,心里有点儿不自在,晚上跟慕容深说:“早知道我就不把烧酒弄出来了,阿翁明明很喜欢的,却好像顾及着什么,在克制自己。”

  慕容深拍拍她的背,说:“阿爷是听到你说,这酒费粮食才不愿意吃的。没关系,以后等到粮食足够天下人吃了,你再把烧酒拿出来,也算造福一方。”

  他听娘子说了,高度酒可以御寒,可以杀菌,还可以活血化瘀,只要运用得当,就是个好东西。

  慕容深怕她想不开,又安慰她:“阿爷已经尝过烧酒的美味,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你不是说,越是陈酿越是美味吗?他把酒藏起来,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再拿出来,不就是陈年佳酿?”

  他这么一说,就提醒顾樱了,顾樱和他说起南方“女儿红”酒的由来。

  “生女儿的人家,就会把黄酒埋在树下,等到女儿嫁人时再挖出来。”顾樱说道,“不过这种酒要用红薯做原料,咱们这儿没有,怕是做不成了。”

  慕容深调侃她:“阿昭都两岁了,确实来不及。不如等你生小女儿的时候,咱们也埋一坛?”

  “好啊!”顾樱闭上眼许愿,“希望等我生小女儿的时候,天下百姓都已经吃饱饭了。”

  慕容深轻轻拍着她哄她入睡,民生是大问题,如果能找到善于田地耕种的人才就好了。

  后半夜起了北风,接着就下了一场大雪。ωωω.χΙυΜЬ.Cǒm

  等顾樱起来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已经好几厘米了。

  雪还没有停的架势,顾樱把大氅、靴子和五指手套都找出来给慕容深带上。

  五指手套是顾樱织的,她怕慕容深骑马的时候冻着手指,用这个手套方便拉缰绳,所以就给慕容深和慕容忠各织了一副。

  “阿爷,阿娘,下雪啦!下雪啦!”阿昭欢快的跑了过来,乳母怕她冷,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

  小孩子总是喜欢下雪天的,这样可以堆雪人,还可以打雪仗。

  顾樱就承诺她:“等你下午从学里回来,阿娘就带你堆雪人。”打雪仗是万万不能的,一个雪球砸过去,她怕小阿昭被打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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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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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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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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