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画了一张学步车的图纸,以前这种活儿都是慕容深干的,现在慕容深打仗去了,顾樱就交给了府里的木匠。
没想到木匠做的还挺好!上面一圈的选材是轻便的竹料,下面一圈则是厚重的梨木,小轮子打磨的很光滑,保证孩子在里面可以欢快的跑,而且不会因为重心问题而摔跤。
顾樱仔细摩挲了半天,没摸到什么钉子之类的,再仔细看,都是榫卯技术,安全又坚固!
阿昭在里面玩得哈啦哈啦笑,比在马背上还高兴!
只可惜学步车没用多久,阿昭十三个月的时候终于能自己走路了。
但是慕容深还没回来,过年没回来,正月没回来,顾樱生日他还是没回来。
吕氏好像已经习惯了丈夫外出打仗好久不回来,她安慰顾樱:“这一仗没个半年是打不完的。”慕容忠年轻的时候,有几次打仗,两三年都没回来。
顾樱也会往军中写信,絮絮叨叨的一大堆,然后收到慕容深的回信,就很简洁。
先自己报平安,然后问顾樱和阿昭好,最后让她保重。
虽然很无聊,但是顾樱总会看上好几遍,再郑重其事的收好。
如果好几个月没收到信,肯定是战事吃紧了。
通常这时候,顾樱会和吕氏一起去阿育王寺烧香拜佛。阿育王寺就在长安城内,距离崇仁坊也不算远,又有部曲跟着,所以顾樱也没害怕。ωωω.χΙυΜЬ.Cǒm
在佛祖面前祈求它保佑慕容深,再捐一些香油钱,顾樱心里得到了一丝宁静。
她笃信佛祖会保佑慕容深的,这次战役,不管哪边赢,她都坚信慕容深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闲暇时,顾樱开始给阿昭做早教,阿昭已经学会了叫:阿娘、阿爷,阿公,阿婆,还会叫五郎。对了,她还会指着鹩哥说:“鸟。”
顾樱把一些字和对应的图画做成小卡片,教阿昭认。阿昭很聪明,基本上教一遍就会。
这样教了几日,顾樱渐渐发现不对,她就试着不用图画,直接找了字帖上的字教阿昭。
阿昭还是一遍就记住了,并且,哪怕隔几日再问她,她还是能在众多汉字中找到那个字。
顾樱又换了一个比较复杂的字,隔了大约五六日再问,阿昭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念出了那个字的读音。
顾樱这时才确定了阿昭是真的过目不忘,这样的孩子让自己教,会不会误了她?就她这点儿古代知识、文学素养,够教孩子吗?
还有她这一笔破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想了想,顾樱决定去找吕氏。
当着吕氏的面,顾樱让阿昭把教过的字都念了一遍,虽然孩子的口齿还不太清晰,但这些字她都认得出来!
吕氏愈发惊奇,问:“你教了多久?”
顾樱道:“儿只教了一遍。”
吕氏正色道:“樱樱,我得给孩子找个好的傅母,这孩子聪明,不能让她毁在我们的手里。”
她没什么文化,顾樱的文化就那么一点(这是可以说的),阿昭这么小就透出聪明样来,不能把她当成一般的小孩儿来教了。
必须找个专业的!
顾樱激动的说:“阿家,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在长安认识的人少,所以就劳烦阿家帮忙找一下吧?实在不行,就等阿翁和夫君回来再商议,宁可晚一些,也不能找错了人。”
吕氏郑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希冀的望着阿昭,阿昭还是那副懵懂的小孩儿样,叫她“阿婆”冲她笑,看起来和普通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吕氏开始张罗着给阿昭找傅母,顾樱已经不敢用自己做的小卡片给阿昭看了,只给她看图画,然后找字帖上的字对应给她看。
有时候,顾樱兴之所至,会念一首诗给阿昭听。她念一句,阿昭学一句,但因为小孩子的口齿没那么清晰,所以听起来特别好笑。
顾樱有时候会被阿昭逗得哈哈大笑,她一笑,阿昭也会跟着笑。
母女俩都特别开心。
可惜这样的开心没有孩子父亲的参与。
顾樱抱着阿昭,亲亲她的小脸蛋,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轻声说:“你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可是,冬天过去了,春天过去了,都快迎来夏天了,还是没等到慕容深回来。
吕氏也没找到合适的傅母,傅母是有,但合吕氏心意的没有。
前线的战报很久才传回来一次,有些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再不回来,顾樱担心慕容深没衣服穿了。
当时她只整理了冬天和春天的衣裳,没准备夏天的呀!
正当顾樱琢磨着要不要给慕容深送点夏裳的时候,前线忽然传来一个惊天消息——大齐国内兵变,皇叔把国主噶了,自己当皇帝!
这波操作不得不说真的是六啊!
大齐对外还没打明白,自己内部打起来了。
这下可好,大齐那边紧急撤退,宣布退兵。
大周这边也不想继续耗着,见好就收,也准备回来了。
慕容忠有信回来:“择日即归。”
吕氏和顾樱都很高兴,顾樱把明德院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准备好了慕容深要穿的新衣裳。自己也打扮的漂漂亮亮,抱着阿昭说:“宝宝,你爸爸可算要回来了!”
没想到这一场仗竟然打了大半年!
顾樱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数着手指头过的。
魏珍珠见了她,又是一阵取笑:“阿嫂等急了吧?瞧你脸上的表情,这么久都等了,不在乎这几日。”
顾樱问她:“你阿爷也随军出征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他?”
魏珍珠嗤笑道:“我阿爷乃大将军,在营帐中指挥就行,难道你以为都跟小兵似的要冲锋陷阵吗?”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长兄这是第一次随军,怕是要做些战绩来才行。哎呀,战场上刀光剑影,可不要伤着才好。”
顾樱忍了又忍才没骂她,只淡淡地说:“这次只有夫君去了,也不知何时轮到二弟。”她赶在魏珍珠跳脚之前转身走了,留下魏珍珠一个人气急败坏。
就这么盼着盼着,过了端午,大军终于回城了。
吕氏和顾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来报信的人却说:“国公和郡公有军功在身,先入宫赴宴去了,叫夫人和大娘子不必久等。”
吕氏就对顾樱说:“你先回去吧,等他们回来了,我再让人去叫你。”
顾樱点点头,先回明德院等着。
快天黑时,慕容忠父子二人才从宫里出来,吕氏立马让人来叫顾樱。
阿兰小跑着进来,对顾樱说:“大娘子,郡公回来了!”
顾樱连忙起身,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然后叫乳母抱上阿昭,正准备去前院,阿兰却拦住她,又说:“婢子听夫人身边的姐姐说,郡公还带了一位女子回来!”
顾樱的心一沉,第一反应就是提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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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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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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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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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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