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波实在是一头雾水,等慕容深走了,他问一旁的三弟:“什么意思?”
三郎摇头叹气:“二哥,你可真是个……长兄是在为长嫂鸣不平呢!”他把昨日魏珍珠发脾气的事说了出来,还说,“这事整个府里都知道,就二哥你白长了聋子的耳朵。”
慕容波红了脸,嘴硬说:“你二嫂就是那个脾气,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要是训斥她,她比我嗓门还大,说不定还要被她倒打一耙呢!”
三郎瞪大眼,简直要竖起大拇指夸他:“二哥,你如此畏妻,真是吾辈楷模!可是你也别忘了爷娘都曾说过,妻贤夫祸少,二哥你可长点儿心吧!”
先是被长兄训斥,接着又被十二岁的弟弟阴阳怪气,慕容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忍耐了一天,忍到晚上回家,终于把气都撒在了魏珍珠身上。
好嘛,果然如他所料,魏珍珠当即撒泼打滚,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不够,还把他的脸都挠花了!他去正院吃饭都躲躲藏藏的,吕氏看到他脸上的伤,气得都吃不下饭。
慕容忠发话了:“二郎媳妇有孕在身,此次秋狝就不必去了,二郎也留在家陪她吧!”
哦豁!
顾樱看到二郎夫妇的表情变化,赤橙黄绿青蓝紫,那叫一个漂亮!
吃完晚饭回去,顾樱勾勾慕容深的小手指,悄悄说:“不是不让你找她的麻烦吗?”
“我没有啊,”慕容深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是和二弟探讨了一下何为修身齐家而已。”
顾樱噗嗤一笑,夫君为她出头,她还是很高兴的。说:“这样也好,秋狝的时候不用看到她那张讨人厌的脸了,哎呀,我还没学会骑马,到时候可别丢脸。”
“还有时间,我每晚回来教你一会儿,若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
到时候肯定是各家子弟大展身手的好时机,顾樱哪能黏着慕容深呢!
她说:“我尽力学,不能拖你后腿。”
燕国公府的马都钉上了马掌,顾樱正好骑着白马在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上小跑一下。刚开始的时候,慕容深牵着缰绳,带着她的白马慢慢散步。然后变成了牵着缰绳一溜儿小跑,最后慕容深不再牵绳,让顾樱感受如何控制马儿的速度。
等到秋狝前夕,顾樱已经掌握了如何控制马儿了。
“就这样,只要速度别太快,你骑着马儿没问题的。”慕容深觉得顾樱还是挺聪明的,学得很快,有悟性,也有耐心。
顾樱高兴的说:“我给这匹马取了个名字,叫‘决云儿’,好不好听?”
慕容深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听,决云儿跑起来必然也会如鹰鹘一般快,只是你现在可不能骑这么快。”
“放心吧,我不会骑这么快的,我也不敢。”顾樱对自己的两把刷子还是知道的,也就骑上马唬唬人,真要跑起来,她肯定会吓哭。
慕容深去找慕容忠,请求父亲把这匹决云儿送给顾樱。
“决云儿?名字是樱樱取的吧?还不错。既然她喜欢,送她也无妨。”慕容忠说完,又问儿子,“你不是也很喜欢墨影吗?怎么不想要?”
墨影就是慕容深之前喂糖块的黑马,因夜间奔袭如一团墨影而得名。
慕容深道:“那是父亲爱物,儿怎可夺人所好?”
慕容忠说:“墨影已非壮年,你要好马,我再为你去寻。”
“多谢父亲。”
接着便是相对无言,父子二人都不是擅长沟通的人,枯坐半晌,慕容深起身告辞,慕容忠点点头:“今晚好好休息,明日需赶一天路去骊山。”
本来从长安城到骊山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能到,但是有家眷乘坐牛车,慢悠悠的只能晃一天才到了。
顾樱就在牛车里晃了一天,她因为有过赶路的经验,所以早上没吃汤汤水水的东西,等中午原地休息的时候,用恭桶接了一次小便。
然后还是少喝水,她还能憋半天。
下午的时候,就看到不知哪家女眷的侍女提着恭桶去倒,然后又急匆匆的追上牛车。
真的很不方便,很考验肾功能哦!
别以为古代的官道就跟现在的高速公路似的,其实连石板都没铺,都是黄土。
难怪古人赶路都说“风尘仆仆”,还发明了风帽、帷帽这些遮挡风沙的东西。
也别以为坐在车里可以欣赏沿街的景色,掀开窗帘两边都是各家的府兵和护军,马蹄溅起的灰尘让她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灰头土脸”。Χiυmъ.cοΜ
顾樱就这么一路无聊的晃到了骊山脚下,她以为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山脚下安营扎寨呢!
结果发现,八大公家都有别院!
新帝直接去了行宫,压根儿不带朝臣们玩儿。
顾樱还以为晚上会君臣一体来个帐篷外的篝火晚会呢!
原来啥也没有。
不过,有别院也挺好的,她迫切的想要洗头洗澡。
别院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这次吕氏没来,她得在家照看四郎,三郎要上学也没来,二郎夫妇被慕容忠一句话留在家了。所以偌大的别院里,只有慕容忠和他们夫妇。
慕容忠住在正院,也就是说,顾樱可以在后面的园子里为所欲为了。
先前顾樱一直想逛一逛类似《红楼梦》里“大观园”那样的园子,这一次总算梦想成真了。只可惜现在是晚上,放眼望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大娘子,先洗浴吧?”阿兰准备好热水,这里没有家中的盥洗室,只在卧室旁边辟出一个净房,用来洗澡。
顾樱一身的灰,迫不及待脱了衣裳下浴桶。
洗干净之后,阿兰和阿彩一起用绢布擦干她的头发,穿上素纱睡衣,慕容深道:“父亲那里来传话,今晚各自用暮食,早些歇息了。”
顾樱心中一动,问:“阿翁那里是谁在伺候?”
慕容深看了她一眼,道:“是父亲的妾室荣娘。”
顾樱挑了挑眉,她就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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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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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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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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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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