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就是樱樱的生日,到时候她肯定要做鸡蛋糕,这个鸡蛋糕啊,费的鸡蛋可多了!
她收好鸡蛋,又去收鸭蛋,这鸭蛋虽然不用做蛋糕,但樱樱喜欢吃咸鸭蛋,就记得这孩子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世就做一枚咸鸭蛋,富得流油,闲(咸)得要命。”
冯氏挎着篮子准备进屋,就看到顾樱站在门口,冯氏笑了,说:“回来啦?我刚收的新鲜鸡蛋鸭蛋,要不要先炒两个给你尝尝?”
冯氏已经对顾樱时不时回家习惯了,刚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有什么事,后来发现,这孩子就纯粹闲的,串门儿呢!
顾樱眼眶发涩,喉头仿佛哽了一块石头。
“怎么了?”冯氏放下篮子,走过来焦急的问,“大力欺负你了?”
“没有,”顾樱把眼泪死命憋回去,“娘,我就是想你了。”
“你这孩子!”冯氏无奈的笑了,“过年在家过习惯了是不是?你要是想爹娘了,就再回来过一阵子。”
顾樱低下头:“不啦,娘,你收了多少鸡蛋啊?”她还是不忍心告诉冯氏,不想让冯氏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
“看,娘收了一大篮子的蛋呢!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你想做几个蛋糕就做几个!咱家的蛋啊,管够!”
冯氏越是如此,顾樱心里越是难受,她尽力抛开压抑的心情,故作欢快的说:“娘,我给你把这鸭蛋洗洗,先腌起来。”
“好!”
顾樱帮冯氏腌好咸鸭蛋,料理了一下菜园子,还想打扫猪圈,被冯氏拦下来:“你不是最讨厌猪圈的臭味儿嘛!这里不用你,不用不用。”
顾樱无法,只好在前院里除一除草,扫一扫地。
冯氏欣慰的看着她,又看着院子里的樱花树,想起那年自己生产,说:“樱樱啊,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吗?娘生你的时候,这樱花刚好开了,你爹就站在树下,风一吹,花瓣就落在他肩头。正好,我生了你,你一哭,你爹就诗兴大发,念了两句酸诗,就给你取名惜樱。”
顾樱默默地听着,冯氏又道:“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做父母的,就希望自己女儿能遇到一个珍惜她的人。万幸,大力就是这样的人。”
顾樱咬了咬唇,说:“娘,要不,咱们一起离开村子吧?”
冯氏笑道:“瞎说,离开这儿去哪呢?娘生在这长在这,能去哪?”
顾樱绞尽脑汁编瞎话:“那要是大力哥发达了,我们要搬到镇上去,或者是郡县,甚至是京城去,你就不能跟我一块儿去啊?”
冯氏道:“你见过女儿家嫁了人,还带上爹娘的呀?要是大力真有那运道,你跟着享福就罢了,我和你爹还得在村子里守着,哪儿也不去。”
她这辈子,最远最远就去过镇上,连郡县都没去过,当初给樱樱置办嫁妆,还是托人去的呢!
要她离开村子搬去别的地方,她可不习惯。
顾樱久久不语,闷闷的回山上了。
那罗延天看到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说不出口,他把娘子抱在怀里,道:“改日我去和岳父岳母说吧!”
“等过了我生日吧?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在他们身边过生日了。”
那罗延天轻叹:“好。”
到了二月初十,顾樱和那罗延天一起下山吃饭。
可冯氏和顾先生都感觉到了顾樱的心不在焉,这孩子以往最爱做饭,一边做饭还会一边唱歌,可是今天做饭的时候,不是差点儿放多了盐,就是火烧过头了。
“樱樱是不是累啦?娘来帮你,你去坐会儿。”
最后,还是冯氏拯救了这顿饭,可是吃饭的时候,顾樱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而且这次,她连生日蛋糕都没做!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冯氏心里直犯嘀咕。
吃过饭,顾樱去洗碗,顾先生把那罗延天叫到院子里,问他怎么回事。
那罗延天想了想说:“岳父大人,小婿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
顾先生笑道:“这是好事啊!”他反应过来,知道顾樱为什么难过了,“你是要回到父母身边去吧?樱樱舍不得我们,才这么难过。”
那罗延天点点头,顾先生问道:“你的家在哪里?距离此处是否遥远?家中都有哪些人?他们知道你在此处吗?”
“小婿家在长安,距离此处路途遥远,家中父母高堂俱在。”
“长安?”顾先生豁然转头盯着那罗延天,“西周长安?你父母是西周长安人?”
那罗延天不知道顾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不过,想想也是,岳父一直以为自己是大齐人,冷不丁自己成了西周人,还要带樱樱去长安,有些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岳父大人,我……”
“你想带樱樱去长安?不可能!”顾先生满脸怒气,不等那罗延天开口,就拒绝了他,“我原以为你无父无母,就定居在此处,才会把女儿嫁给你。谁知你竟是个西周人,还要带走我的女儿,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听到吵架声的冯氏和顾樱都走了出来,冯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劝道:“有话好好说,别乱发脾气啊!”
顾先生冷冷道:“我今日把话撂在这,你要回长安,你自己且回,樱樱你是万万带不走的。我明日就去找里长,你写封和离书,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冯氏大惊:“你说什么呢?”
顾樱痛苦的哀求:“爹,不要。”
顾先生强硬的说道:“樱樱今日且留在家,那罗延天,你自己回去吧!”
“爹!”顾樱跑到那罗延天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我都已经嫁给大力哥了,怎么可能和离啊!我不会和大力哥和离的。”
冯氏还没弄清楚状况:“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啊?还有,大力为什么要去……去长安?长安在哪儿?”Χiυmъ.cοΜ
顾先生哪有空跟她解释许多,上前一步抓住顾樱的另一条手臂,想把女儿拉回来。
那罗延天自然不放,顾先生大怒,一拳挥了过去。那罗延天不敢与岳父动手,生生接了一拳,没想到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得后退几步,吐了口血。
“大力哥!”顾樱惊叫一声,连忙把他扶起来,回头质问顾先生,“爹,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着精瘦精瘦的顾先生,一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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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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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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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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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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