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的话硬生生地被伊莎贝尔打断,她傲慢地仰头提醒:“我说过,我现在叫伊莎贝尔,你好好记住了!”
“好吧,伊莎贝尔,你把话说清楚,钟鸣死了,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顾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死了,是我捅死的,还是我把他勒死的?有指纹,还是有其他的什么证据?”
伊莎贝尔扭头看了顾斐一眼,笑问:“你很紧张,害怕是吧?”
顾斐不承认:“怕你?怎么可能!”
伊莎贝尔再次仰头笑了一声:“哈哈,你真不怕?反正你身旁的申小姐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了。”
顾斐不是不怕,她和申玉颖两个人被那么多外国壮汉围着,他们手里还有武器,她就算再大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大胆不起来了。
她和申玉颖势单力薄,徐甜甜,不,伊莎贝尔明显不会简简单单就放过她们。琇書蛧
顾斐开始后悔,不应该这么冲动直接拽着申玉颖来这里的。就算来了,也不能因为徐甜甜一句知道线索的话,随她走进来。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她强逼自己保持镇定,紧紧握着申玉颖的手,凑到她耳边安慰:“颖颖,别怕,我来之前给天睿发了短信,他很快就找来了。”
这话其实她是说给伊莎贝尔听的。
不管徐甜甜摇身一变,变成了何等身份。顾斐都坚信,她不可能不顾及霍家的势力。
果然,伊莎贝尔听到她的话,脸色微变:“盼着霍天睿来救你们?”
“恐怕他找到你们两个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堆烂肉!”
申玉颖受到顾斐的鼓励,勇气大增,她恨恨地质问:“徐甜甜,你有没有良心?”
“以前小斐对你那么好,你的学费有一多半都是小斐出的吧?还有生活费,小斐不知道资助了你多少钱,到头来,你一点良心都没有!”
“颖颖,少说点!”
顾斐用力晃着申玉颖的胳膊,想要制止她。
申玉颖忿忿地继续抱怨:“小斐,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对她那么好,现在后悔也晚了,全当那些钱都喂狗了吧!”
伊莎贝尔听得面红耳赤,随手抓起身后六斗柜上的瓷花瓶,朝着申玉颖使劲扔过去。
顾斐眼疾手快推了申玉颖一把,自己挡在了花瓶前面。
瓷花瓶不偏不倚砸上她的额头,顷刻间裂成两半,锋利的瓷片把她的额头中央割出一条接近两厘米的口子。
薄薄的皮肤朝两边翻开,露出里面粉嫩的肉,幸运的是没有划破血管,没有流血。
申玉颖心疼不已:小斐,没事吧?疼不疼?“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推开我自己迎上去呢!”
顾斐没感觉到疼,仅是麻嗖嗖的,她笑着劝慰申玉颖:“别哭,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是我被割破了皮,又不是破了相,哭什么。”
“真的不疼吗?”申玉颖落泪如雨。
顾斐转身用手替她擦泪:“傻丫头,别哭了,我不怕破相,反正我已经嫁人了。你要是破相,可就不好办了,你还没男朋友呢。”
伊莎贝尔听着看着,心里吃味的很。
她恨恨地斥道:“我没有猜错,申玉颖,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做过朋友!呵呵,顾斐,你也一样!”
“你资助我学费,塞给我生活费,完全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感,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帮我!”
顾斐愣住,半响后苦笑反问:“你就那么想我?”
伊莎贝尔回答:“对,我就是那么想的,那时候我傻,想不到这么深刻,现在我全明白了,你根本不是在我和做朋友,你是想找一个陪衬,在你身边突出你有钱又漂亮。”
顾斐笑了:“你这么说,让我想起来,欧洲十几时纪的时候,那些公爵伯爵夫人专门找最丑的仆人陪在身边,就是为了突出她的美貌。”
“伊莎贝尔,谢谢你夸奖我。我好心安慰你,你也不是特别丑,呵呵。”
伊莎贝尔气得面红耳赤:“你,你还真是不要脸,竟然大言不惭的承认。顾斐,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是拿你当真朋友的。”
“我也是。”
顾斐敛了讽刺的笑,认真地道:“读大学的时候,我从没想过要把你当做我的陪衬人。我只是觉得你过得不容易,所以能帮就帮点。”
“每次给你充饭卡的时候,我都要绞尽脑汁地找各种理由,生怕不小心伤害到你的自尊心。”
顾斐脸上浮现出自嘲的微笑:“想不到,我再小心,还是难免你多心。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伊莎贝尔坐到温莎椅上,眸中闪过一抹久违的温情。
她摇了下头,冷酷的恨意重归面上:“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顾斐,你敢说钟鸣质疑和我分手,和你无关吗?”
“要不是你去找钟鸣妈妈威胁她,她怎么会那么厌恶我这个儿媳妇呢?”
“要不是你不肯出钱给我看病,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怀上钟鸣的孩子呢!”
顾斐简直无语了。
徐甜甜,不,伊莎贝尔,是一傻逼吗!
她大声反驳:“钟鸣和你分手,娶别的女人的原因和我无关,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
“根本原因是,钟鸣和他妈妈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而且,他根本没有真正的爱你!”
伊莎贝尔的眼泪蓦地决堤,她使劲摇头:“不,他爱我,他怎么会不爱我呢!顾斐,我知道你向来伶牙俐齿最擅长推卸责任。”
“钟鸣是想娶我的,钟鸣妈妈也是很喜欢我的,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去威胁她,钟鸣不可能和我分手!”
顾斐笑了:“对,我是多管闲事。”
“我真后悔那时候多管闲事,去威胁钟鸣妈妈,让她不许再逼钟鸣和你分手。我真后悔,认识你!”
“要是没有我的威胁,你和钟鸣在你查出不能生孩子的那一刻就彻底分手了,你们俩的关系压根就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伊莎贝尔捂着耳朵大喊:“闭嘴,你给我闭嘴!”
她让顾斐闭嘴,顾斐偏要说下去:“钟鸣要是真爱你的话,就不会在乎你能不能生孩子,不会在乎他妈妈的反对,就算他妈妈用死要挟,他也会想出办法来说服她。”
“他根本就不够爱你,所以才会顾忌你生不出孩子,顾忌他妈妈的意见,顾忌这个那个!”
伊莎贝尔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不,不是的,不是的。”
这个时候,一扇几乎隐形的谷仓门打开,一个中年国外男人推着霍寒烟走进来。
顾斐面露喜色,大喊:“寒烟,原来你在这里,我总算是找到你了,终于可以和霍天睿交代了!”
霍寒烟看见她,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惊讶地道:“顾斐?申小姐?”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快点走,赶紧离开这里啊!”
“哈哈,哈哈!”
亨得利狂笑着拍拍霍寒烟的肩膀:“她们和你一样,不请自到,既然来了,哪能轻易离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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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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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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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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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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