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只眼睛看得很清楚,只是他善于伪装,瞒过了所有人。
“医院餐厅,清荷间,我等你。”
霍天睿刚打完针,就被顾斐约了出去。
走进包间,瞅见她一脸愤懑,他淡笑着问:“斐斐,又想我了?”
顾斐蓦地站起:“霍天睿,你什么意思啊?”
“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孩子没了,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霍天睿抢话说:“斐斐,我也伤心,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哭,不哭。”
他凑近她,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替她擦泪。
她冷冷甩开他的手,质问:“你装听不懂是吧?”
“那我就直说,你明明没有失明,你两只眼睛都好好的,为何我骗我们?你知不知道,一时没有合适的眼角膜,我多着急?”
“我真傻啊,我还在想,要是你一直看不见,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没想到,你是装的,霍天睿,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你神经病是吧!”
“斐斐,乖,你听我解释。”
霍天睿死死把顾斐搂在怀里,不许她挣脱。
“你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好多事,虽然我怀疑是希斯克利夫家族的人做的,但我没有任何证据。”
“更重要的是,爷爷的死,霍家必有内鬼,否则凶手就算能进到霍宅,也不可能能在警察来之前走出去。”
顾斐想了没多会儿,就明白了霍天睿的意图。
“可是,现在霍氏集团人心浮动,霍家上下的人也都惶惶不安,你再出车祸失明,不是让局面更加混乱吗?”
顾斐开始怀疑,所谓的车祸,是霍天睿自己设计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这个男人对自己可是够狠的。
她默然不语,他轻柔地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沉声说:“别担心,总有结束的时候,很快。”
顾斐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心。
“我知道你想引蛇出洞,但你就不怕万一事情的发展超出你的预想?”
顾斐问完,突然想到,霍家如果有内鬼的话,她的孩子的死,那个内鬼算是罪魁祸首。
她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从来她就是个记仇的人,若是知道了那人是谁,她定不会轻易饶过他。Χiυmъ.cοΜ
“你查出内鬼是谁了吗?”
顾斐很激动地仰头看向霍天睿的眼睛。
她殷切的目光,看得他有些惭愧,他目光流转,停留在她的脚尖,闷声回答:“暂时还没有。”
“不过,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顾斐随即问:“是谁?”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先不告诉你,斐斐,你放心,孩子的仇,我会报,爷爷的死,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忘记!”
霍天睿突然压低声音:“我能看见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希希和咱妈都不能告诉。”
顾斐犹豫片刻,问:“那我妈要是问起,我约你出来做什么,我怎么说?”
她垂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这时候周雅茹已经到病房,给她女婿送滋补药膳来了。
顾斐劝过她妈妈,那么多仆人,不用她亲自送。可是周雅茹非说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便出来走走。
霍天睿想了片刻,道:“你就说,我们出来约会。”
“恩,就说医院的病房气氛不好,我们开了间钟点房,也没干什么,就吃吃瓜子聊聊天,哈哈。”
霍天睿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
顾斐扑哧也笑了,她嗔怪:“讨厌,谁和你开房了,我才不会和你开房。”
“对,咱们不用开房。”
霍天睿傲娇地继续道:“回家之后,我带你去后院的小楼住,那里是咱俩的私人领域,保证每间卧室都不同的风格,你想要什么姿势,都有。”
“流氓!”
他的话,令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脸颊蹭得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她谴责他:“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开污啊,要不要脸,臭流氓!”
霍天睿耸了下肩膀,反问:“哪里污?”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姿势吧?我说的是,有水床,有磁疗床,还有按摩床,你想用什么姿势享受都没问题。”
大手捏着顾斐的腮帮子,他摇头感慨:“哎,我家斐斐就是污,我随便说点什么,她都能想歪。”
“你,你,你……”
顾斐气得跺脚:“霍天睿,你个臭流氓,你故意的吧?”
霍天睿又耸了下肩,表示无辜。
他没有再开口,顾斐也懒得和他再多说。
她转身想走,转念一想,忍不住强调说:“我不管你要怎么做,反正,你必须保证希希和我妈的安全。”
突然想到,霍歆悦那丫头虽然嘴臭,但对她其实蛮关心的,于是补充一句:“还有霍歆悦,她的安全你也要保证。”
霍天睿脸上故意流露出为难的神情,表示说:“斐斐,咱妈和希希的安全,我肯定能保证。”
“但是,歆悦那丫头,整天到处跑,我可保证不了。”
顾斐想了会儿,命令说:“那你就赶紧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我总觉得她天天这么跟在周元河屁股后面晃悠,不定哪天出什么事。”
霍天睿一听,这次是真为难了。
“斐斐,我一大男人可不擅长当媒婆,要不然,你给她物色个婆家吧。”
顾斐唉声叹气:“我都不知道给她介绍了多少个了,可是,她要么不见,要么打扮夸张一见面就把人吓跑了。”
“你这个堂妹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得嫁给周元河,唉,你说她看上去很精明,感情上咋不长脑子呢。”
说到感情二字,顾斐更加为妹妹顾童担忧。
她再叹一声:“唉,还有童童那丫头,连我都看得出来申浩哥对她没意思,可她……唉,这些倒是其次的,我就怕她的病正如医生所说的。”
“那可怎么办啊?童童虽然和我不是一个妈,但相处这么久,我早就拿她当亲妹妹了。”
霍天睿目光负责,盯着顾斐,口气一下子变得不再如刚才温和:“斐斐,申浩对顾童没意思,那他对谁有意思?”
顾斐怔了半秒,避开他的目光,抬高了声音:“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申浩哥肚子里的蛔虫!”
他忽得俯头,霸道的话灌进她耳朵里:“申浩要是敢窥视我的斐斐,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顾斐撇嘴嘟囔:“少自作多情,你以为你老婆是人民币,人人爱啊。”
“不许胡说!”
霍天睿掰过顾斐的下巴,惩罚似的吻,疯狂地吮吸,憋得顾斐眼眶里掉出两滴泪珠子。
他停下来之后,她大口大口喘气,责怪说:“哼,你再敢欺负我,我就把你装瞎的事情对全世界宣告!”
“我会让你在宣告前,就腿软的下不来床!”
霍天睿的威胁十分有用,顾斐翻了个大白眼,无奈地表示:“暂且我先为你保密,看你后续表现。”
听到一声短信提醒,她看了眼揪着他的袖口催促:“走,走,走,赶紧回去,你丈母娘找不到你,急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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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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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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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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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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