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嘴硬着不肯承认:“才没有呢,难道这不是惊天秘密吗?对了,我提醒你,你千万不能将这事说出去哈!”
霍天睿目光直直看向顾斐,盯得她浑身有些发毛,他仍不挪开目光。
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凌晨的航班回海市,你呢?”
“我和你一块,晚上我觉得还是让别人开飞机比较安全。”霍天睿不紧不慢地回答。
顾斐犹豫了一会会,猛地转回身来,瞅着霍天睿的眼睛问:“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斐斐在哪,我家就在哪。”
霍天睿还是那句话,他面无表情,音调不悲不喜,顾斐听着,总是不太相信。
她怕霍天睿是因为她,所以不好说,于是诚恳地说道:“你不用考虑我,霍家是你家,我即便生老爷子的气,也无法阻断你们的骨肉亲情,你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吧。”
霍天睿许久无言。
默默地注视着顾斐,他淡声道:“要回去,也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顾斐愣了愣。
紧接着她再次转过身去,嘀咕着喃喃:“你不回去算了,反正不是我不许你回去的。”
……
天斐设计的庆祝答谢盛宴,上了财经频道的新闻,霍祈祥打开电视的时候,刚巧是这个台。
看到电视屏幕里,顾斐和霍天睿甜蜜地秀恩爱,他气得胸口发堵。
屋子里点着百年檀香,他适应多年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异常的刺鼻。
摆手在鼻孔前忽闪两下,他的眼神掠过渺渺檀香,身边的老仆人立刻会意,静静地走过去将香扑灭。
还是觉得闷,霍祈祥开口吩咐:“去把窗子都打开。”
老仆人脚步迟疑,担忧地询问:“都打开吗?”
“全都开开!”霍祈祥语速加快,显得有些急躁。
老仆人仍站在原地不动,他低声道:“可是,秋天风凉,晚上露水重,我怕都窗户都开开冻着您。”
“怎么,我的话你不想听了?”
霍祈祥突然发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扶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指着老仆人大骂:“这些年你吃霍家的穿霍家的,干出吃里扒外的事,不觉得羞愧吗!”m.χIùmЬ.CǒM
老仆人听着,顿时悟出,霍老爷子的话好像另有所指。
像是……在说天睿少爷。
老仆人不敢多言,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都打开来。
深秋的风呼啸着灌进屋子里来,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将屋内原本温暖的空气吹得了个净。
老仆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他拿来羊绒开襟外套,走到霍祈祥身后,刚想给他披上时,被霍祈祥扔过来的茶杯砸到太阳穴。
他捂着被砸痛的地方,眼前一阵发黑,闭上眼睛深呼吸,十几秒钟后再睁开,眼睛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老仆人知道霍祈祥心里不痛快,所以不但不与他计较,反而十分心疼他。
“老爷子,咱们都年纪到了,禁不起折腾啊,万一冻着,感冒发烧都得好些天才能好。”
老仆人试探着劝说:“我去,把窗户都关上吧?”
霍祈祥慢腾腾地坐下,从老仆人手里接过开襟外套,自己穿上之后,他忽得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仆人绕到他身前,叹息:“您这是和谁置气啊?”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您要是倒下来,霍家谁来支撑?”
霍祈祥终于点头:“去把窗户都关了吧,不,留下一扇朝南的。”
老仆人关窗户的时候,十分不解,霍老爷子为何要单单留下一扇朝南的窗?
虽然心中困惑,但他老老实实地留下那扇朝南的窗,然后走回霍老爷子身边伺候,并不出言多问。
老仆人不问,霍祈祥反倒开始解释:“天斐的晚宴,是在南城怡然阁摆的吧?”
“好像,是的。”
老仆人回答完,不敢去看霍祈祥的表情。
不由得,他突然开始害怕,怕霍老爷子一怒之下,再朝着他的头扔过来一只茶杯。
他只霍祈祥小五岁,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这把年纪了,禁不住折腾的。
老仆人第一次动了辞工的念头,他从六岁开始伺候霍祈祥,如今过去快八十年了。
八十岁,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可惜他没这个命享清福,他是被卖到霍家的奴仆,小小年纪就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
还好霍老爷子从二十年前,就不用他做活了。
他每天只需要陪在霍祈祥身边,陪他聊天,下棋,要不是老爷子最近经常发脾气,他在霍家的日子还是蛮好的。
“老爷,我让厨房的人给您送点宵夜吃吧?”
霍祈祥摇头:“不想吃,你想吃的话,就叫吧。”
老仆人连忙回答:“我不饿。”
老式钟表发出沉重的报时钟声,十一点整,老仆人的眼皮沉重无比,他小心地试探着问:“老爷子,我伺候您上床休息吧?”
“不,我要出去下,你先睡吧。”
霍祈祥说完,拄着拐杖就欲朝门外走。
老仆人不放心地跟上去:“老爷子,您慢点,要去哪里,我陪您去吧?”
“站住!”
霍祈祥突然大吼一声,老仆人连忙停住脚步。
一个人走了好一阵子路,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霍祈祥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这是一间黑布隆冬的地下室。
打开壁灯,屋子里顿时亮堂了。
霍祈祥径直走到屋子最里面的床前,道:“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就不想问问我什么?”
一个女人从被子里钻出来,她长发散乱,脸蛋蜡黄,很是虚弱的样子。
她就是被沉塘的程希瑶。
仰面望着霍老爷子阴螫的神情,她心中不安,忐忑地开口,道:“我,我没有死?”
程希瑶不是很确定,自己究竟还活着不。
她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硬板床上,周围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是在哪里。
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被推进肮脏的湖水里的情景,她好害怕,又有一丝窃喜。
如果阴曹地府是这个样子的话,除了黑点,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当明晃晃的灯光刺痛程希瑶的眼睛,她迅速地钻进被子里,不敢睁眼看怎么突然天亮了。
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才敢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困惑地问:“爷爷,我还活着吗?”
“你要是不是还活着,能见到我吗!”霍祈祥很生气地回答。
程希瑶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沉塘就是做个样子,她只是假死了一遭。
还能活着,被这明亮的,温暖的灯光照着,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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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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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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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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