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死死将那个信封抓在手中,低声呵责:“给我的,没你事的。”
“小斐,什么呀?”
周雅茹坐在顾斐对面,因着近视又不戴眼镜,所以看不清信封上的字。
“没什么,妈,我吃饱了,先去房里睡会,你慢慢吃。”
顾斐说完,拿着信起身就朝卧室走去。
霍天睿随即追上去。
周雅茹问那个仆人:“刚才你交给小斐的是什么?”
“就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绝交信三个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雅茹想了一小会儿,望着顾斐卧室的方向,笑着摇摇头,感慨道:“都跟孩子似的,还绝交信,也不嫌幼稚。”
仆人见她心情好,大胆地猜测:“看样子,是小姐得罪了姑爷,姑爷一不高兴写了封绝交信,现在又后悔了。”
周雅茹笑呵呵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后悔了?”
“夫人您看姑爷追在小姐后面,走得那么快,可不就是后悔了嘛。”
仆人说完,周雅茹笑笑,没有说话。
顾斐走进卧室,刚要关门,霍天睿就抢先闯了进去。
“谁许你进来的?”
霍天睿不语,伸手第二次去夺那个信封。
顾斐敏捷地夺过他的手,拆开信迅速地浏览完,双眼内立刻噙满了泪花:“呜呜,霍天睿,都怪你,甜甜要和我绝交。”
信里洋洋洒洒的文字,列举了徐甜甜和顾斐相处中的不平等。
比如,顾斐从大一起,就经常让徐甜甜帮她打饭,美名曰她减肥的大好机会;
顾斐性子任性,经常说什么是什么,徐甜甜只有点头答应的份,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
顾斐有钱,经常在徐甜甜面前挥金如土,显示优越感……
信里细数了顾斐相当的的过错,若是不知道顾斐,只看了信的人,一定会以为顾斐是个大魔头。
眼睛眨巴几下,顾斐哭出声来。
“为什么会这样,绘绘自首去了,甜甜要和我绝交。我怎么一不留神,就混成孤家寡人了呢?”
霍天睿将信从她手里抢走,看完后,下定论:“信是钟鸣写的,徐甜甜只签了个名。”
顾斐半信半疑地看了好一阵,认出来,确实像霍天睿说的那样,只有最底下的签名才是徐甜甜的字迹。
尽管信的内容是钟鸣写的,但最后徐甜甜签字了,就表示她认同信里的内容。
顾斐越想越难过。
她一共就三个好闺蜜,高绘进了监狱,徐甜甜又要和她绝交。友情丢失了三分之二,她伤心落泪。
霍天睿抽了张纸巾,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别哭,该来的人总会来,该走的人,早晚会离开你。”
“可是,甜甜以前说过,要和我做一辈子好闺蜜的。”
顾斐想马上冲到徐甜甜面前,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向她道过好几次歉了,她说不怪我的,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绝交啊。”顾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霍天睿冷哼着叹口气,手抚着她的发顶,提醒道:“徐甜甜说不怪你,钟鸣可没说过不怪你。”
“可是,我和甜甜是闺蜜,又不和钟鸣是闺蜜!”
顾斐才迈了两三步,就被霍天睿拦住了。
“别再去问她了,你那样,只会让徐甜甜更加为难。”
霍天睿的话,顾斐听不太懂。
“为什么会为难,为难什么?”
霍天睿大手一勾,将顾斐搂在怀里,俯头凑近她的耳朵,笑话她:“真是个傻孩子。”
“你才傻呢!”
顾斐毫不示弱,伶牙俐齿地反驳。
霍天睿语气淡淡的,眼里却含着狡黠的嘲弄:“你要是不傻,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不等顾斐说什么,自顾自解释道:“钟鸣并不是因为徐甜甜受伤怪你,而是因为医药费都是你出的,他觉得丢了男人的面子。”m.χIùmЬ.CǒM
“目前为止,就算攒十年,他也没有能力还你给徐甜甜支付的医药费,所以,他觉得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顾斐不信:“不可能,钟鸣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
“这不是小心眼的问题,是男人的尊严!”
霍天睿意味深长道:“而且,你还威胁过钟鸣的母亲,钟鸣没说什么,是因为医药费是你出的。”
“有句俗话,拿手人短,吃人嘴短,他不想接受你的钱,却又不得不接受,所以才让徐甜甜和你绝交。”
顾斐想了想去,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跟男人尊严有什么关系?甜甜的事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我理所当然得为她出医药费嘛。”
忽得想到掉在地上的那张卡,顾斐握拳使劲捶打霍天睿的胸膛:“都怪你,是你用卡侮辱钟鸣,甜甜才不得不和我绝交。”
“霍天睿,你个坏蛋,你是故意的吧?”
“没错,我是故意的。”
霍天睿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就是想试探下,钟鸣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果然不出我料,他不但小心眼,还死要面子。这种人,不能过多接触。小斐,你就算不长脑子,也得学会积累经验吧。”
“你才不长脑子呢!”
顾斐整个人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
这是好心办坏事吗?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出了钱,费了心,反而得罪了人。
霍天睿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顾斐的脸,他认真地告诫她:“你就是傻,总是感情用事。”
“本来这事你就不应该多插手,等待法院宣判责任,出力不讨好,说的就是你这种傻瓜。”
顾斐的小脸皱成一团,急得快要哭了:“可是,就算是钟鸣怪罪我,要和我绝交。甜甜为何要签字啊,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不怪我的。”
“而且,我和甜甜玩的好,我们读大学时,互相帮忙签个到,提水打饭什么的,经常的事。”
顾斐委屈地嘟着嘴:“不光甜甜帮我打饭,我有时候也帮甜甜带饭啊,特别是她晚上犯懒,又嘴馋,都是我和绘绘出去跑步时,帮她买零嘴提上去。”
那封绝交信里,列举了一些列徐甜甜帮顾斐做过的事情,但是一件也没有提,顾斐为徐甜甜做的事。
要不是信里列举出来,顾斐都忘了那些生活琐事。
她从来不计较那些,因为朋友之间,若是计较那么细,就无法做朋友了。
尽管看出来那是钟鸣的字迹,但顾斐还是蛮伤心难过的,因为如果她是徐甜甜,肯定会阻止钟鸣写信送信。
至少,就算阻止不了,她也不会在最后签上名字。
凝望着顾斐失落的眸眼,霍天睿捏捏她的腮帮子,沉声道:“因为她比你聪明,知道唯有老公是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斐斐,有时候做人需要自私一点。”
“善良更是要有个度,否则,你的善良反而会坏事,而且将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团糟。”
霍天睿的话,顾斐想不认同,如果人人自私,那不管事友情还是亲情,爱情不都变味了吗?
但是,她又没有话可反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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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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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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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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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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