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了那群记者的脚步声,顿时头皮又开始发麻。
只一瞬间,她就又被记者们围得团团转。
他们纷纷将话筒再次对准叶晓菁。
“请问,叶小姐,您不但想抢霍二少夫人的丈夫,还想杀掉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小姐,你以前和霍二少夫人有仇吗?”
“叶小姐,请您解释下您的行为好吗?您要是不说话,我们就默认为您做贼心虚了。”
叶晓菁发狂似的,大吼大叫:“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收了我这么多钱,却反过头来黑我,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一定是顾斐又买通了你们是吧?”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加倍给,我有钱,我比她还有钱!”
那群记者面不改色,纷纷摇头,表示惋惜。
“叶小姐,我好心劝你,去精神病医院看看吧,早治早好。”
“其实精神病也不可怕,按时吃药,按时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而且我看你的病症应该还是中期,应该能治好的。”
叶晓菁朝着那几个记者吐唾沫:“我不是精神病,你才是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是精神病!”
记者们接二连三的怒了,争先恐后地谴责叶晓菁。
“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啊,怎么能随便骂人全家呢。”
“精神病可不是传染病,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就人人都有。”
“好了好了,大家别跟个精神病一般见识了,毕竟这里是顾宅,闹大了也不好,咱们都撤了吧。”
记者们一溜烟儿来了,又一溜烟儿消失地无影无踪。
叶晓菁瘫软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她真心搞不清楚,怎么弄成这个状况。
不用猜,她就能想到,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关于她的抱道,说她勾引霍天睿不成,上错了床,而且还精神有问题。
她忽觉脊背后发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突然又听到响亮的脚步声,她转头一看,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叶晓菁骤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大叫:“我不是精神病,我真的不是精神病!”
才叫了两声,就有人捂住她的嘴巴,脖颈处被重重敲击一下,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男护士将她扛起来,朝外走的时候,鄙夷地摇头:“一般只有精神病见了人,第一句话才是我不是精神病。”
……
半夜顾斐被霍天睿吆喝起来,她挣开眼皮看了霍天睿一眼,随即又闭上,自顾自进入了梦乡,任由霍天睿摆弄。
霍天睿将睡梦中的她抱进副驾驶座,带着她来到一座公墓前。
阴风飕飕,月亮被乌云遮住,晦暗无比。
揉搓着惺忪的眼皮,迷迷糊糊地挣开,顾斐发现自己站在墓碑前,差点吓掉了魂魄。
她低声斥责霍天睿:“你发什么疯,大半夜将我带到这里来,存心想吓死我是吧?”
“对不起,斐斐。”
霍天睿的脸色就像夜晚的天空,暗沉无光。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却没有任何办法挽回。”
霍天睿说的,突然抱住顾斐,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顾斐感受着他冰凉的怀抱,心生恻隐。
想着面前墓地里躺着的,是她的婆婆,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问:“你妈妈是生病去世的吗?”
霍天睿长叹一口气:“不,她是吃安眠药自杀的,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怎么推她,她都不醒。”
又一个自杀的。
顾斐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选择自杀?
生命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难道不是应该越艰难,越坚持吗?
反正她无论何时,不管生活多么不如意,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生命。
人生一世,有什么槛比死亡还可怕呢?
“我妈妈一直觉得我爸背叛了她,所以郁郁寡欢,等她去世后,我们才想到,她应该是早就患上了抑郁症。”
“我爸爸因为自责懊悔,不久就随之而去,差不多是在一个月内,我就失去了父母双亲。”
霍天睿仿佛在喃喃自语:“斐斐,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命硬,克父母?”
顾斐心头一紧,她这是第一次看见霍天睿脆弱的样子,他英俊的面孔上写满了忧伤,甚至还有自责。
她一时语噎。
过了半响,她小声劝慰他:“别瞎想,长辈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我爸爸也是自杀,看来我们还真是天涯沦落人。”
忽然之间,顾斐觉得霍天睿比她还可怜。
至少她还有妈妈,而他是一个月之内,父母双亲皆无。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痛,他的心跳声音,就像破碎的音符,断断续续的,令人心怜。
她亦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也许就连时间,也抹不去亲人逝去的伤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斐双腿站得都有些麻胀了的时候,霍天睿忽得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牵着她的手,朝着墓碑走近了半米。
“妈,这是斐斐,您的儿媳妇。”
话落后,他转头,饱含期待的看向顾斐。
顾斐会意,轻声道:“妈,我来看您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霍天睿的。”
霍天睿听着,满意地点头,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束康乃馨,放到墓碑前,扯着顾斐的手,一起鞠了三个躬。
走出墓园,他的脸色轻松了不少。
回到顾家宅子,走进卧室里,他俯头凑近顾斐的耳朵,感激地道:“斐斐,谢谢你对我妈说的话。”琇書蛧
“少自作多情,我那是为了安慰我婆婆,跟你没关系。”考虑在霍天睿心情不好的份上,顾斐尽量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道。
霍天睿嘴角勾出满意的弧度:“都叫婆婆,说明你已经从身到心全方位的接受我了。”
顾斐霎时红了脸颊。
她轻拍下霍天睿的手臂:“刚才还仰角四十五度的忧伤,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恢复了流氓本性!”
霍天睿摇了下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严肃认真地说道:“刚才在墓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顾斐顿觉毛骨悚然,头摇得飞快。
霍天睿温声道:“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再给她生个孙女。”
顾斐砰得一脚踹出:“少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说什么信什么呀。”
“夫字天出头,你不听我的,想听谁的?”
霍天睿分分钟又回到了他的无理霸道状态中。
顾斐撇嘴,没好气地道:“我听我妈的,不行吗?”
霍天睿的头点得跟哈巴狗似的:“行,当然行。我岳母大人说过,盼着抱上对龙凤外甥,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满足岳母大人的愿望吧!”
顾斐撒脚快跑。
霍天睿大步疾追。
屋子里瞬间暗了几分,暧昧渐渐扩散渲染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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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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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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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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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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