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浑身赤裸,躺在一张东南亚风格的大床上,她想起来穿衣服,可惜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
难以自抑地哆嗦着,她觉得好热,仿佛大暑天站在烈日下,皮肤烤得炽痛无比。
空气凝滞,厚重的帷幔将床围了个严严实实,一丝风也没有。
电闪雷鸣的声音刺入耳畔,顾斐莫名地害怕,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突然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她伸手摸了几下,触摸到的是一个滚烫灼人的胸膛。
那是个男人!
她全身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想大声喊人,却说不出话来,仿佛在梦魇中,又好像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当那个男人的大手覆上她的肌肤,她发出排斥地尖叫,耳膜被自己的喊声震得生疼。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发出如此大的声音。
可是,那个男人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他火辣辣的目光,和狂暴的动作,让顾斐心底的恐慌到达了极致。
然而,她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来抗拒那个男人的侵占。
隔着迷蒙的雾气,她看不清匍匐在她身体之上的人的面孔,只能看见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贪婪的欲望在他狭长的眸瞳中猝然放大。
长驱直入的痛,很快扩散至全身。
大脑中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小船上,飘摇在波涛骇浪的水面上,不知道自己会驶向何方。
两眼一黑,她浑浑噩噩地下坠,仿佛沉入了水底,胸腔内闷着湿漉漉的水汽,难受的很。
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她就算一动不动,也疼得倒抽凉气。
口里和鼻孔里似乎被塞进了棉花团,她好难受,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有道强烈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皮。
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挣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纯白的空间里。
嗅到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她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站着很多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剪。
那些看似锋利无比的器具,朝着顾斐的身体刺过去,她吓得嚎啕大哭,想赶紧跳下床挣扎,可惜手脚都无法动弹。
手腕和脚踝都被布条捆在了床腿上,系的结结实实。
腹部传来剧痛,双腿之间流出一股热流,立马有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消毒水的味道。
好疼,好怕。
顾斐好想扑进妈妈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可是周围都是陌生人,他们带着锋利的剪刀和细长的针管,残忍地往她身上扎。
她觉得好疼。
疼得连血管骨髓都开始抽搐,指甲扎进手心的嫩肉里,牙齿咬住唇瓣,咬到整个口腔里鲜血淋漓。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顾斐满头大汗醒来时,她随即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霍天睿。
她在不停地颤抖,小脸苍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的手指紧紧掐进霍天睿的肉里。
难受地咳嗽几声,她无意识地朝着霍天睿靠近,她浑身冰凉,竭尽全力地想去吸收霍天睿身上的暖。
“斐斐,对不起。”
霍天睿的目光里带着深沉的自责,他如墨的黑眸瞬间湿润,暗暗深吸一口气,心里迸发出压制不住的悔。
他不该当年那么没有忍耐力,被一粒药拿去了理智。
心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后悔请来催眠师,梦中的顾斐,在不住地哆嗦,颤抖,哭泣。
她每一滴眼泪流在她的脸上,疼在他的心里。
霍天睿眸眼里波澜迭起,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应该怪命运造化,世事无常。
然而,如果没有那跌跌撞撞的缘分,他又怎么能和他的斐斐扯上关系呢。
都说有得必有失,可霍天睿觉得,这对顾斐来说,太过于残忍。
如果时光倒流回去,他宁愿选择没有遇见她,两个人没有开始,便不会有顾斐后来的伤痛。
霍天睿宁肯孤独终老,也不忍心他的斐斐受苦。
然而,时光无法倒流,事已至此,他只能感谢老天爷安排的缘分,他愿意用一生一世,来弥补对顾斐造成的伤害。
“斐斐,不哭,都过去了。”
霍天睿将顾斐揽在怀里,微微俯头,在她耳畔呼出暖暖的气息。
顾斐茫然地睁着大眼睛。
涔涔冷汗逐渐干涸,她慢慢恢复了平静。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又噩梦了?
一定是因为霍家风水不咋的。
揉了揉眼睛,顾斐飞快地抬脚一踹,迅速挣脱出霍天睿的怀抱。
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时,身体猛地被掰回去,正欲恼斥一句,骤然看见霍天睿氤氲的眼底,她吃了一惊。
做恶梦的人是她,霍天睿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难不成,他有心灵感应?
不可能吧,就算真的有心灵感应,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被噩梦吓哭吧。
真没出息,丢人现眼!
不过,刚才的梦很真实,就好像是从前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到底是真是假,她竟然有些分不清。
不会吧?
她怎么可能像梦里那么悲催。
被强暴,刨腹产……
不,这绝对不可能发生过!
顾斐不经意间又冒出一声冷汗,她连忙安慰自己,梦都是假的,梦都是反的。
这么想着,再去看霍天睿的时候,她发现他眸中的氤氲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古井一般的黑瞳中,是她读不懂的复杂。
她不知道,霍天睿正在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强迫顾斐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去了。
至于希希想妈妈,他是个男子汉,作为霍天睿的儿子,他必须将那些小矫情收起来。
等他长大了,能够保护他妈妈了的时候,再说吧。
做出选择后,霍天睿紧绷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伸臂一勾,将顾斐捞进怀里,一个吻落下,舌头长驱直入,缠绵流连了许久,才退出来。
顾斐不知怎的,陡然想起之前的梦,羞恼的小脸气得鼓鼓的。
倏地伸脚,猛烈地踹到霍天睿胸膛上,正欲收脚时,脚踝被一只大手给牢牢我煮了。
霍天睿微微眯着眼睛,禁锢着顾斐纤细的脚踝,声线暗哑:“斐斐,我才知道,你的身体这么柔软。”
他的眸光异常温柔,漫长,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味道。
顾斐下意识地环抱双臂,机警地质问:“你想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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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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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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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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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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