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一怔,接着轻轻地挽住申玉颖的腰肢,惊讶地问:“颖颖,你怎么了,哭什么?”
“小斐,你不要这样子说话,会把他吓跑的。”
申玉颖用极低的声音,伴着轻微的抽泣声说着,小巧的手指抓着顾斐的手腕,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模样。
顾斐傻乎乎地反问:“啊,他是被你关在这里的呀?还怕他跑了,颖颖到底怎么一回事!”
下意识地转头,顾斐发现,那个男人还真跑了。
眨眼的功夫,跑得不声不响。
她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火气来,考虑到申玉颖的情绪,她尽量压住怒气询问:“颖颖,他到底是谁,跑什么啊?”
“他不是逃犯吧,见了人一句话不说就跑,明显不是正常人做的事。”
顾斐想着想着,不禁很是担心,她拉着申玉颖坐到书房一角的沙发上,认真严肃地问:“颖颖,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哭,说话啊?”
接过顾斐递过的纸巾,申玉颖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慢吞吞说道:“他是我捡来的,我只知道他叫田明。”
顾斐大吃一惊:“捡来的?从哪捡的?”
申玉颖从头说起:“我哥离家出走后,我爸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申家的挑子就落到了我身上,上周我去外地考察,开车经过一座山脚下,看见昏倒在山下的他。”
“然后,你就把他捡回来了?”顾斐的嘴巴张得巨大。
申玉颖点点头。
顾斐继续问:“那你就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申玉颖再次点点头,过了好半响才开口:“他从山上掉下来,可能撞伤了头,失忆了。”
顾斐震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惊叫出声:“失忆?”Χiυmъ.cοΜ
申玉颖连忙捂住她的嘴,拽她重新坐下,小声道:“小点声,别被别人听见了。”
顾斐闭紧嘴巴,眨巴几下眼睛,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捡来他,其他人都不知道?”
“恩。”
顾斐环顾四周,看见书房角落里摆着个折叠床,她豁然明白了所有:“颖颖,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谁知道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只知道他的名字就留他住下,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呢!”
她越想越担心,目光落到角落里的折叠床上。
看到床单平整入镜,一床薄被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正中央,她恍惚觉得此景此景有点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起来了,霍天睿对待床铺及其洁癖,他亲自铺床叠被,整整齐齐地跟军营里似的。
顾斐以前还嗤笑他,堂堂霍氏总裁在家里铺床叠被,真没出息。
剧烈地晃晃脑袋,她倏地纳闷了,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看见床被子就能想起霍天睿那个流氓败家子?
大概是脑子抽筋了吧。
收回思路,顾斐忧心忡忡地提醒申玉颖:“颖颖,万一他是坏人呢?”
“他不是坏人。”
申玉颖的回答虽然声低,但很是肯定。
顾斐摇头:“你只知道他的名字,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坏人呢?颖颖,你这事做的不靠谱!”
“退一步讲,就算他不是坏人,你将他捡回家还让他住在你卧室旁边的书房里,万一传出去,于你的名声有碍。”
申玉颖不以为然地笑笑:“小斐,你什么时候这么世故了,想当初你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吐沫星子么?”
顾斐暗叹一口气,无奈地道:“我那时候年少无知,不提了。我可告诉你,有时候,唾沫星子还真能淹死人。”
她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颖颖,趁着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赶紧将他赶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本来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申玉颖的鹅蛋脸上蓦地染上两抹红晕。
顾斐咀嚼着他的话,听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顿时急了眼:“颖颖,你说实话,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申玉颖摇头不语。
顾斐瞪着圆溜溜的杏眼,一眨不眨地审视她,火急火燎地质问:“不对,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心虚,颖颖,说实话!”
申玉颖垂下头,好半天才怯弱地开口:“他就吻了我一下。”
顾斐双手死命地抓住申玉颖的两肩,严肃地再问:“除了亲了一下,没别的了?”
申玉颖点头,漫脸羞红,像西边的晚霞徐徐绽开,娇艳婉约。
顾斐万分担心:“颖颖,你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亲上了,你也太没数了!”
说完后她感觉自己话重了,长叹一口气:“颖颖,你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她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申玉颖居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顾斐彻底懵了。
她最好的闺蜜,竟然捡了个男人回来,还对他一见钟情,这事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颖颖,除了我知道他的存在,其他人都不知道?”
申玉颖点头。
顾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她和申玉颖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但感情这种东西,就算是最好的闺蜜,也无权干涉。
道理顾斐都清楚,可她还是忍不住多嘴提醒:“颖颖,你小心点,不要被他骗了,万一他是坏人,万一他别有用心呢?”
申玉颖缓缓抬起头,对着顾斐微微一笑:“小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是担心我,我都知道。”
“可是小斐,一见钟情这种事,真的是心不由己。”
申玉颖仰起头看向那架钢琴,目光里充满了憧憬和喜悦。
她情不自禁地陷入自己编织的爱恋中,自言自语:“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真好,比什么都好。”
“就像长时间在黑暗中的人,被一束光击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浑身都暖洋洋的,只一眼,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顾斐没有过一见钟情,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不由得被申玉颖脸上的光芒所感染。
心中的担忧渐渐少了些,她握住申玉颖的小手,真心祝福:“颖颖,你要是真喜欢他,我支持你!”
申玉颖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添上了一抹苦涩,她微微摇头:“可惜,他心里有人。”
顾斐惊呼:“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心里有人,颖颖你怎么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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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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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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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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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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