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射出,趴在屋顶上伏击的汉子们立刻起身跳下屋顶撤退。
只有一个因为太过用力踩塌了屋顶掉入屋内,但也很快跑了出来。
赶到村口,之前在村口等候的两人已经把马车挽绳割断,众人迅速上马,往之前藏马处赶去。xiumb.com
人群所在,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乔校尉立刻扑倒宁强,六支箭最终只有一支扎在宁强胳膊上,另外两支射中了乔校尉。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村民或是四散而逃,或是就地趴倒将孩子挡在身下,也有那等反应慢的站在原地尖叫。
“保护参政!”
乔校尉忍痛呼喊。
“别围过来!去追人!”
宁强反而没太在意,他将乔校尉推开,站起来排开围挡在身前的禁军士兵,看向村里撤离的人影。
“追上去,尽力生擒!”
“禁军留下,团练上!”
乔校尉也站了起来,下令留住禁军。
哪怕宁强不乐意,哪怕周围团练一个个躬身弯腰小心谨慎缓缓向前,乔校尉也没让禁军去追人。
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宁强,而不是抓住袭击者。
宁强虽心中急切,可也毫无办法。
乔校尉不听他的,团练敷衍了事,他也只得被禁军们围着站在原地。
只是他也没闲着,直接让护卫禁军折断他胳膊上的箭矢,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带子,根据流出血液的颜色判断,勒住伤口上端。
乔校尉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是胳膊中了两箭,其中一箭擦着骨头穿透胳膊刺在了肋骨上,好歹被肋骨挡住没有再深入。
当然他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村长和紧跟在宁强身后的县丞,两人现在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从中箭位置来看,不立马救治可能会命不久矣。
只是条件不允许,宁强也只能在观察一阵后,蹲下来安慰村长和县丞。
等了大约一盏茶工夫,一直没什么新的动静,乔校尉留下副手在此看护宁强,亲自带着一干团练进村查看。
仔细搜查之后,他才过来请宁强入村。
村长和县丞最终还是死了。
死在了返回县城的路上。
禁军在东河村周边没能找到有用的证物,简单吃完干粮休息一阵后,就护送着宁强回县城。
只不过因为没了马,宁强也一路步行,倒是两名重伤员被抬到车上由团练拉着走,只可惜他们没能坚持到县城。
湘潭县衙,叶红枫看着紧闭双眼让大夫处理伤口的宁强,心中一阵后怕。
在城外迎到宁强一行,他本是轻松愉悦,没想到看到的是两名伤员两名死者!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包扎好伤口,去厨房煎药。
宁强睁开眼,活动活动受伤的胳膊,这才看向叶红枫以及他身后的梅校尉。
“叶校尉。”
“卑职在!”
叶红枫立刻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昂扬向上的姿态。
“你自洛阳来,平章可有什么事项交代?”
“平章叫卑职好生护卫参政,莫要叫参政陷入险境!”
宁强呼出一口气,直接吩咐道:“既如此,待湘潭之事调查完毕,咱们往桂州去。你先派人朝那边探查。”
“是!”
叶红枫问都不问,立刻答应。
这就是有兵在手的底气,若是他也就四五十人,也会像乔校尉一般劝说宁强不要冒险。
正说话间,关鹏远快步走进门来:“参政!在城外发现了县衙僚属沈希圣四人尸体。”
宁强眉头微皱:“能确认?”
“县衙诸人以及蒯县令都去看过了,身份没问题。”
“走,去看看。”
宁强起身,关鹏远在前头带路。
沈希圣四人的尸体放在县衙大堂前的空地上,放在一起的还有断腿的马匹。
宁强抵达时,湘潭县仵作正在验尸。
“县令呢?”
“蒯县令已经神伤不已,回后衙休息去了。”
“嗯。”
宁强颔首,撩开衣摆蹲到尸体旁边仔细查看。
那仵作见状,连忙挪过来:“参政请看,此人肩背刮擦伤甚多,受伤部位衣服磨损严重,血迹与刮擦方向相符;再有胸腹股处压痕与将军们所言马匹压人相符,耳鼻处未有出血;最后是脖颈处伤口,流血甚多,且两侧皮肉收缩明显,当是死前所为。
“上下检验,未发现格挡伤,故猜测,此人当是遭绊马索绊倒后,未曾反抗便遭割喉而亡。”
仵作只能根据前人经验猜测,因为禁军把尸体搬回来了,现场细节更是早被破坏。
这些事项,宁强也有所了解,不过他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只需要结果:“全都是一刀毙命?”
仵作跟着宁强站起身来,听到问话有些犹豫,瞥了眼四具尸体,才以不确定地口吻回应:“以眼下的发现来看,一刀毙命的可能最大。”
宁强只做此为定论,吩咐叶红枫看守好这四具尸体,自带着人往驿馆去。
他不会在此处多留,最好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在下一处或者下几处捉到袭击者。
回到驿馆,同关、叶、乔等人商讨一阵,宁强开始梳理今日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袭击已是过去式,对他来说,涉及万民的政策更加重要。
翌日,宁强刚起床,甚至还没洗漱,关鹏远突然带来一个新消息:“蒯新彦缢亡!”
宁强愣住,随即命令封城。
蒯新彦缢死在县衙后衙卧室里。
昨夜他叫了酒菜送进去,吩咐仆役莫要打扰,之后就再无声息。
一直到今早仆役想要进去唤醒他,顺带收拾杯盘,这才发现他被吊在房梁上。
宁强等人抵达,仵作开始查验,关鹏远监督县衙法曹诸人在屋内检查。
宁强看着被放倒在地面的蒯新彦,面沉如水。
“通知县衙诸官吏,立刻到县衙大堂候着。”
叶红枫立马去安排。
宁强没留在这边继续观察,直接出门,袖着手静静思考。
过了一阵,关鹏远和仵作一同过来。
先说话的是仵作:“明府确是死于绳吊窒息,时间大约是昨日戌亥之间,只是未放下之前,身上已有灰尘,且无挣扎痕迹,猜测是被人放晕后悬挂至梁上。”
关鹏远随后补充:“仆役介绍昨晚他拿了五副碗筷,方才查验,除蒯县令用了一副,另有一副消失无踪。”
“也就是他杀。”
宁强下了定论。
关鹏远沉默不语,仵作反而忍不住道:“他杀的可能最大。”
宁强闻言,面露惊奇之色看向仵作,随即轻笑一声,摆摆手带着关鹏远离开。
只是离开县衙。
两天之内,县令县丞暴毙,主簿涉嫌窝案,他要是这么不管不顾,湘潭县可能会再出事。
故而往桂州去的计划只能往后延,等朝廷委任新的湘潭令到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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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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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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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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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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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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