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形,听声音,正是之前跟着宁王这一队人的刘河。
又看了一眼朝这边跑来的火蛇,陈佑立刻下令:“先到那个巷子里去。”
陈佑打头,他身后就是被两名家兵挟持的赵元兴。刚进入巷子,就听一个骑手喊道:“陈司马,这好像是我们的人!”
陈佑靠墙站定,不等这些人都走进巷子,又听骑手道:“真的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话,陈佑松了口气,逆着人流走到街面上。
转头看去,此时已经能看清来人身上穿着的是灰色布衣,而不是衙役那种服饰。
“前面可是陈司马?”
却是卢仲彦的声音。
陈佑当即高声回道:“正......咳咳!”
这一提气,又牵着到胸腔,让他忍不住猛咳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刘河见主家这样,连忙扶住陈佑,直起脖子高声道:“正是!司马已经擒住宁王!”
那骑手也是机灵人,当即翻身下马朝来人跑去。
过不多时,卢仲彦在一众火把的簇拥下来到陈佑面前。
见到陈佑之后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司马怎受了这等重伤?”
陈佑这时也是学乖了,尽量保持身体平稳,轻笑道:“看着吓人罢了,无甚大碍。”
说着瞥了一眼身后的宁王道:“我等已经接到了宁王,这段时间还需衙内协助,免得大王为奸人所害。”
听得这话,虽面色发白,但已回过神来的赵元兴轻蔑一笑:“除了你等逆贼,还有谁会害我。”
陈佑卢仲彦相视一笑,都不理会他。
笑完之后,陈佑神情严肃起来,抬头看向喧嚣的城头,嘴里问道:“衙内可能上城?”
这一大队手持火把的步军在城下行走,墙上守军竟然没有反应,陈佑不得不怀疑平武军的师勇是不是准备孤注一掷祸乱禁中了。
不等卢仲彦回答,城头突然露出一个人头来:“城外可是秦王当面?”
陈卢二人对视一眼,卢仲彦开口道:“秦王尚未回京!某乃义成军副都虞候卢仲彦,奉秦王之命保护宁王,以防宁王被奸人蛊惑做下大逆之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唔!唔!”赵元兴刚要反驳,站在一边的刘河立刻将其嘴捂住,三个人死死控制着宁王。
虽然此处火把众多,但城头那人仿佛没看见一般回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平武军意欲反叛。还望卢衙内不要放任乱军祸乱城中百姓。”
这就是暗示他们可以在城中动武了!
此人是倾向于秦王的!
陈佑听着两人一内一外对答一番,心中已有判断。
待城中那人退下,陈佑立刻问道:“衙内可曾遇上那帮子衙役?”
卢仲彦朝南边一努嘴:“白都头那边正打着呢!”
陈佑点点头:“此事还须得知会吴相公和江相公,此事了结之前我等就在皇城外等着。”
说了这一句,他又忍不住咳出声来。
卢仲彦此时也不想离开宁王,故而点头赞同,自去安排。
皇城头上,问清楚城外何人之后,林盛保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扫视恭谨站在身后的三人。
这四人身上皆有血迹,其中一个是平武军副都指挥使,另三人皆是营校尉。
至于都指挥使师勇,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躺在地面上了。
“你等守好此处,不日便会酬你等功劳。”
“是!”
四人干脆应下,林盛保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留两个心腹留在此处,带着十数杀了人见了血的宦官走下城头,快步朝万岁殿赶去。
入禁中之前,这些宦官皆将手中器械丢下,空手跟在林盛保身后。
这样一群身上沾了血的宦官在皇宫之中能给人带来很大压力,靠近西边的那些个宫殿此时都亮起了烛光。偶尔有宫人探头探脑想要查看一番,都会在看到林盛保这一群人之后迅速缩回去。
很快就到了万岁殿外,不顾门口把守的宦官如何惊慌,林盛保直接带着四个人进入殿内。
韦齐正坐在床边守着官家赵鸿运,听见脚步声之后扭头看过来。
“殿下”二字在嘴边尚未吐出,他脸上平静的神色消失,换上了惊诧与慌乱。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盛保冷笑着一挥手:“韦齐,你蛊惑宁王谋害君父的事发了!”
话音未落,林盛保身后的四名宦官向前扑去,在韦齐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住他。
直到此时,韦齐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林盛保!你这是污蔑!是谋反!”
静谧的晚上突然响起如此凄厉的叫喊声,便是昏睡中的赵鸿运也在无意识中皱起眉头,在暖阁搭床的刘明、杨邠自然也被吵醒了。
两位相公都是五十多的老人了,睡梦中被吵醒一时间头昏脑涨,摸不清楚状况。
等两人终于清醒过来,林盛保已经指挥宦官将谩骂不已的韦齐嘴堵上,拖到大殿门口了。
刘、杨二人连外衣都没穿就就跑出暖阁,看到眼前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林内监,这是?”
林盛保转向两位相公,恭敬行礼道:“好叫相公知晓,韦齐此人勾结平武军都指挥使,蛊惑宁王趁着今晚平武军值守皇城之时意图进攻皇宫谋害君父。”
“什么!”两人先是一惊,随即想到林盛保现在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到得此时,还是长久执掌枢密院的杨邠率先反应过来,沉声问道:“不知此时是个什么状况?”
“宁王已被义成军副都虞候卢仲彦劝下,平武军已经安定,都指挥使师勇授首。”
说是劝下,但听着的都是人精,岂会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林盛保现在能来抓韦齐,且能够好整以暇地向两人介绍情况,那就证明宁王已经彻底失败。
反正刘明、杨邠本就不是支持宁王的,此时人在宫内无法调动力量,也就认下了这个结果。
又问了几句,两人回到暖阁重新躺回床上。
林盛保也没有走远,将韦齐带到一旁偏殿绑好塞住嘴巴之后,就坐在偏殿中等待天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暖阁中两人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好一会儿才发现隔着桌子的另一个人也没睡着。
对视一阵后正要开口,又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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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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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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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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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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