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之后,陈佑不由笑道:“看来我们这汉中王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说着,他看向身边二人问道:“仲询,同风,你们以为史肇庆这次派人来,是想要招降呢,还是威逼我等退兵呢?”
听到他的问话,潘美笑道:“我以为当时劝降。”
章鹏也道:“既然潘都指选了劝降,那我就猜退兵吧!”
听到两人一人选了一个,陈佑不由摇头失笑道:“既然如此,添个彩头,猜错的要送给另一人十坛好酒!”
十坛好酒,不便宜,但对他们来说也不算贵,用在此处刚刚好。
见两人痛快答应,陈佑也不在此处等着,几人一同回到城中。
这城先是被汉中军梳理了一遍,等陈佑到来之后,又被乱军祸害了一遍,现在城内是满目疮痍。
不过好在有汉中军做对比,大户也好,普通人家也好,对服色相似的周军虽有疑虑,但也能接受。有那等有眼力会做人的大户,还组织了劳军活动,让陈佑对守住巴西城多了些信心。
一路来到州衙,三人到正厅坐好,一边喝茶闲聊,一边等史肇庆的使者到来。
过不多时,就有家兵通报汉中使者到来。
少顷,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步入正厅。
行礼之后,此人也不客气,直接就道:“我家大王遣我来问将军,将军以三千人当十万军,是欲全身而退以待来日,还是想马革裹尸以忠朝廷?”
这就是在威胁陈佑退兵了。
听到他这么说,陈佑同潘、章二人对视一番,露出一丝笑容,之后才转向那文士。
都到这个时候了,陈佑是不可能退的,故而也不想多说,便道:“你且回去告诉史肇庆,若是他不想误了自己这身家性命,还是早早自缚双手至官家陛前请罪的好!”
“啪!”
听完文士的转述,史肇庆忍不住猛拍桌子:“贼子安敢如此!”
好在帐内没有外人,这一番失态的表现并未落入他人眼中。
气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平静下来,沉声问道:“袁保宁搜罗了多少舟船?”
帐内侍奉的文书答道:“袁节使奏称周将提前收缴焚毁沿岸舟船,目前仅得十来艘小舟。”
听到这个回答,史肇庆不由呼吸一重,眉头紧皱。
合上双眼嘴唇翕动默念几句,之后才睁眼吩咐道:“既然得不到舟船,就不要搜寻了,下令各部伐木造筏,做到每一队都有一木筏。”
文书答应一声,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研磨书写。
那文士见他不再说话,便告罪离去。
还是那句话,这种时候,人海战术是一剂万能药。
三四万人马被发动起来一齐动手,二十三日下午便造好了所需的木筏。
就这,还是因为麻绳不足,要现搓绳子,这才花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周围的一圈树木被祸害惨了,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
申末,史肇庆召集诸将安排强渡顺序,之后下令各军埋灶做饭。
北岸周军营地,负责监视对岸的广节军也生起了炊火,一时无事的章鹏便带着亲兵在营地内巡视。
此时的广节军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平均下来,每个营占据一百步左右。
他们可不是干站着,城内武库中的投石车都被运到岸边了,不够的部分则由工匠临时制作,保证每个营能有两架投石车。
临时制造那些质量肯定不行,不过无所谓,陈佑他们也不求这些投石车能用多久。只要在汉中军渡河的时候派上用场就好,一旦汉中军先锋登岸,广节军立刻就会焚毁这些投石车,退回城内。
章鹏现在要巡查的就是各营有没有做好随时焚毁投石车的准备,要是到时候来不及烧掉,被汉中军拿来攻城,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其余各营一切都好,章鹏也比较满意,直到巡视到新加入的蔡生那一营,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蔡生呢?让他来见我!”
一营占据的地方本就不大,更别说章鹏一路行来,蔡生早就注意到了。
此时见章鹏脸色不对,他连忙跑过来,拿出当初在涪城县衙当捕头的态度,点头哈腰道:“都指有何吩咐?”
章鹏冷冷地瞥了他两眼,指着分配给蔡字营的投石车厉声诘问道:“让你们准备的石块呢?”
却原来投石车旁只有一堆木柴,却无用以战斗的石块。
蔡生抬手擦了擦额头,连忙解释道:“都指息怒,这不是对面还没动静么,手底下的弟兄们一时懒得挖灶,就把这些石块拿过去用了。”
“蔡生你还不是正经校尉。”章鹏冷笑一声,“若不是司马看重于你,你来某军中当一伙夫都嫌多余。”
听了这话,蔡生面色一滞,随即谄媚道:“都指说得对,小的就是交了好运......”
他还没说完,章鹏就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现在立刻让人把石块送回来!”
说罢,也不再管他,径自回转。
从头到尾蔡生一直弓着腰,等章鹏的身影消失之后,才缓缓直起身子。
“小乙哥,这,咱还吃不吃饭了?”
“吃!”蔡生朝地上啐了一口,不过很快气势又弱了下来:“你让弟兄们动作快点,烧好之后赶紧把石块搬回来。”
“好嘞!”
酉正,夜色已浓,南岸舟楫下水,强渡正式开始。
北岸这边,在天黑之后,也放出了小船,带着灯笼在离岸边二十余丈处来回巡视,不时靠岸替换人手。
此时,其中一艘小船上,一个老兵突然停顿不动。xǐυmь.℃òm
“老瓢子?你这是咋啦?”其中一个年轻的军士轻轻问了一声。
老瓢子是个老兵油子了,水性不错,因此成了这一组的领头人。听了年轻军士的问话,皱着眉头道:“好像有些不对劲。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几个年轻军士连忙停下手中船桨,一个个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没有啊!”
“不对,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另一个军士出声附和老瓢子的话。
老瓢子提着灯笼站起来,远远朝南岸举着,试图看清那边究竟有啥:“石头,你们朝那边划。”
“好!”
船桨刚一动,老瓢子突然一愣,随即喊道:“船桨声!对面有很多船桨声!”
说着,连忙按照命令,将灯笼举起来对着北岸营地处左右摇晃:“敌袭!敌袭!”
话音刚落,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抹寒光自灯笼旁穿过,直吓得他跌坐在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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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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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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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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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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