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看着地上的一堆断绳,脸色铁青,语气阴沉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感受到王胖子的愤怒,小眼镜吓得牙齿直打颤,慌张地道:“刚刚都还捆的好好的……”
琛哥皱了皱眉头,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听到王胖子的质问,赶紧解释道:“虎爷,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那小子确实还捆在这里……嗯,他一定还没跑远!”
“那他妈还不赶快去追?!”王胖子忍不住咆哮道:
“那小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老子的密室里拿东西,不知道还有多少把柄在他手上呢!”
“要是让他给跑了,老子把你们统统剁了喂狗!”
夜太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江中有货轮航行,船上的灯光远远投射过来。
借着这点点微光,陈小东才能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不至于跌倒。
他跑的非常快。
关系到身家性命,陈小东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亡命狂奔。
夹杂着浓浓水气的江风迎面而来,带了凉意逼人。
然而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置身于江风中的陈小东,却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那样艰难。
脑后传来的一波又一波剧痛,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
剧烈运动,迅速消耗着他体内的氧气。
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出现了一阵火辣辣灼烧感。
陈小东很想找个草丛或者乱石堆钻进去躲起来,凭借着夜色的掩护,对方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可是这样做,完全就是把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而且此时天应该快亮了。
现在躲起来的话,天亮之后更难脱身。
所以,他只能不停地跑、不断地跑。
最好能在对方发现他之前,跑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可是,王胖子不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就逃掉。
很快,数道电光就汇聚过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发现了踪迹!
“在那里!”
“四眼、小刀去左边,田鸡和冬瓜从右边包抄!”
身后的人一边吆喝着,一边飞快地围堵过来。
左右的去路都被堵死,陈小东只好往码头的堤坝上跑。
堤坝的尽头是茫茫大江。
见陈小东居然自己往绝路上走,琛哥终于放下心来。一边招呼着手下的弟兄,一边大声喝骂着大步追了过去。
“他妈的,跑得还真快!”
“逮到之后,先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堤坝很快跑到了尽头,陈小东不得不停了下来。
望着茫茫的江面,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绝望感。
“看来,今天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象着被抓到之后可能遭受的种种折磨,他心里遗恨,咬了咬牙,毅然朝着茫茫的大江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还是夏末初秋,江水却冰冷刺骨。
刚一跌入江中,陈小东就不禁打了个冷颤,肺中本就残存不多的空气被江水一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很快传遍全身。
远处的江面有船驶过,带起的波涛一浪一浪拍打过来。
纵是陈小东水性非凡,却只能无地挣扎。
又一个巨浪袭来,陈小东终于坚持不住,再一次悲催地晕了过去……
……
一阵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传入脑海,陈小东再次恢复了感知。
“自己好像没死?”
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
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此时身上正盖着一床薄毯。
这个待遇,应该没有落到王胖子的手里。。
身下的床板轻轻地、非常规律的晃动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机械轰鸣和汽笛声。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小东很快确定,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看来自己命不该绝,跳到江里居然都能被人救起来!”
暗自庆幸了一下,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可算是醒了!”
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耳边就响起一个如同炸雷般的声音。
陈小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过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此人体格敦实、皮肤黝黑,身着一套粗布汗衫。
露在外面的胳膊比陈小东的小腿粗还,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身材虽然充满了压迫力,但面容却非常和善憨厚,看着就觉得有股亲切感。
那汉子见陈小东注意到了自己,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朗声道: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船长!”
说完,也不等陈小东有所反应,就这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陈小东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
跳江之前,还是浓的化不开的夜,一觉醒来却已是落霞满江、倦鸟归巢的傍晚时分。
江面之上,大小船只来来往往,奔波忙碌。
夕阳从船舶之间的缝隙中钻过,在江面上斜斜铺洒下一层金黄色的余辉。
江风徐徐而来,卷起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江水随风而舞,化作一波又一波细细密密的金色涟漪,荡漾开去……
置身于这如同画卷一般的景色之中,陈小东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回想起昨夜亡命奔逃的经历,他情不自禁地轻轻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小伙子,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一个和善的声音传来。
陈小东转过头,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位老者。
此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可是一脸的皱纹却如同刀削,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面容虽说还用不上慈祥二字,看上去却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切之情。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杆大烟袋,烟锅里面的烟丝正冒着一丝丝淡淡的青烟。
陈小东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短衫汉子,此时正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
“面前这人想必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
一念及此,陈小东赶紧恭声回道:“感觉好多了,就是灌了一肚子江水,现在还有些撑得慌。”
“大叔,谢谢您救了我!”
“呵呵,我可不敢居功!”老人微微一笑,然后用手中的烟袋指了指身后的短衫汉子道,
“你当时漂在江上,是牛彪把你捞起来的!”
听到老者这样说,陈小东不敢怠慢,赶紧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施了一礼,道:“谢谢牛大哥的救命之恩!”
牛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什么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个死人来着,没想到捞起来还有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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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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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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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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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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