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东手里拎着两个馒头,在一幢破败的居民楼前停下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太阳下面晒了太久,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苍白中又透着几分病态的嫣红。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暗处的光线,陈小东伸手抹掉脑门上的虚汗,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铁锁。
“小陈回来了啊?”
刚准备进屋,身后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陈小东回过头,只见房东太太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篮刚买的蔬菜,正一脸微笑地望着他:“这都九月份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把上个月的房租,先给我?”
“胡太太,实在不好意思。”陈小东的表情有些尴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前两天出了点意外,住了几天院,手里的钱都花完了。房租能不能再宽限天?等月底发了工资,我一定马上给您送过来!”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记得给我送过来。”
胡太太倒是没有为难陈小东,只是摇头叹了口气道:
“唉,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等到胡太太离开之后,陈小东这才转身进屋,轻轻关上房门,然后整个人四仰八叉倒在屋子中间的破木床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表情有些呆滞。
陈小东,19岁,高中毕业于临山县第一中校。
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经济方面虽然不是特别宽裕,但是一家三口却一直过得非常温馨。
直到去年高考前的一场变故,打破了这个三口之家的宁静。
陈小东的父母在这场变故中双双撒手人寰。
而他自己,也在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颓废了一段时间。
最后虽然勉强参加了高考,但是却考得一塌糊涂。距离他心仪的港城大学,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小东没有选择继续复读。
在老家呆了几个月之后,等到身体恢复,就辗转来到了金江市,在开发区这边的一家化工厂,找了份库房管理员的工作。
每天跟各种化学物品打交道,虽然浑浑噩噩,但胜在没有什么烦心事。
然而霉运却似乎不肯就这样放过他。
两天前,陈小东在清理一堆杂物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仓鼠,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仓鼠的攻击力并不强,按理说被咬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打几针疫苗就完事儿了。
可是陈小东的反应却非常吓人,不但当场就陷入了深度昏迷,而且还发起了高烧。
好在工友第一时间就把他送到了医院,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陈小东所剩不多的家底也被掏了个精光。
出院的时候,陈小东清点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现金加上银行卡上的余额,一共只剩下十五块三毛八。
现在距离月底发工资,还有十来天,就靠剩下这么点钱,肯定撑不下去。
“只能去找老板先预支一个月的工资了!”
陈小东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草草抹了把脸,推开门走了出去。
临江工业园地处金江市东郊的开发新区,是整个西南地区规模最大的一个轻工业基地。
陈小东上班的化工厂则位于工业园最核心的区域。
化工厂的负责人是个姓王的胖子。这个胖子不喜欢别人叫他厂长,而是让所有人都叫他王总,好像是在总公司挂着一个副总经理的职务。
听说这个胖子是总公司董事长的心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派到这个小小的化工厂来当厂长。
陈小东来到王胖子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就在陈小东快要放弃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王胖子的秘书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她衣衫有些凌乱,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意犹未尽潮红。
显然刚刚正在进行某项激烈的运动。
“进去吧!”秘书瞪了陈小东一眼,冷冷说道。
陈小东心里一凛,暗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却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装修得非常奢华,比起市中心的一些高级写字楼也不遑多让。这让陈小东微微有些局促。
“有事吗?”王胖子斜靠在高档真皮座椅上,打了个哈欠,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
“王总您好,我叫陈小东。是我们厂的仓库管理员。”陈小东赶紧道明来意:
“我前两天出了点意外,急需用钱,所以想预支一点工资。”
“陈小东?就是之前在仓库里晕倒的那个?”
王胖子沉吟了一下,随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假装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道:“嗯,试用期无故旷工三天,你已经被开除了。”
“什么?开除了?”陈小东还等着工资买米下锅呢。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愣住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也有公司的管理制度。”王胖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水汽,悠然道:
“你试用期旷工,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开除你,是公司领导仔细研究之后做出的决定!”
陈小东急道:“王总,我是被仓库里面的仓鼠咬伤住院了,不是故意旷工,很多工友都可以证明的。”
“被仓鼠咬伤住院?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王胖子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陈小东,脸上的表情满是戏谑。
“王总,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库房现在也正需要人手,您就通融通融吧……”
陈小东心里把这个死胖子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但是想想自己兜里的余额,只能继续努力解释。
然而王胖子却不想再跟他啰嗦,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搭,不耐烦地道:“老子说你被开除了,你就被开除了!赶紧滚蛋!”
“就算开除我,这半个月的工资总得给我吧?”陈小东被这死胖子一再刁难,也火了。强忍怒气道:“而且我是在工作中被咬的,这个得算工伤!”m.xiumb.com
“工你妈个b的伤!”王胖子面色阴沉地骂了一句,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保卫科吗?马上派两个人来我办公室!”
保安来得很快。
一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陈小东衡量了一下双方之间的战斗力,感觉自己可能稍逊一筹,只能无奈离开了王胖子的办公室。
出了工业园区的大门,陈小东回头深深凝视,眼中隐约有种莫名的火焰跳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所受之屈辱,来日,我陈小东必将十倍奉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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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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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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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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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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