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卷毛,老子刚才在里面好酒好肉招待着,还没吃饱怎么的?”何水走到桌子面前站定,没有直接朝陈小东发难,而是斜着望着面前的卷毛,怪声怪气地道:“居然到这种地方吃喝,不是成心落我何水的面子吗?”
“要不回去再给你叫两个菜?”
卷毛一张大脸涨得通红,拳头紧了又松,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才沉声道:“四眼,你他妈少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老子说了跟你们一刀两断,以后少来招惹老子,别以为你加入了金龙会,老子就会怕了你!”
四眼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操,死卷毛,你他妈别不知好歹!”四眼身后的冬瓜赶紧跳了出来:“四眼也是你能叫的吗?”
“水哥请咱们吃饭,那是看得起咱们,你他妈摆张死人脸给谁看啊?”
卷毛两只小眼睛瞪着冬瓜,怒骂道:“你他妈喜欢抱臭脚,老子可没那么不要脸!不就是加入了金龙帮吗?老子早晚也会进去!”
“哼,咱们金龙帮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
“你以为是马家那骚婆娘的裤裆,谁想钻都能钻的吗?”
在这件事情上,四眼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金龙帮虽然势大,却不是什么人都收,挑选成员的条件极为严苛。
要不是四眼在看守所里的狱友原本就是金龙帮的成员,出狱之后拉了他一把,他也不可能入得了金龙帮。
虽然卷毛不顺眼,但毕竟曾经一起混过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又挤兑了他几句之后,四眼很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了陈小东的身上,淡淡地道:“这位兄弟看上去有些面生,不知道在哪里发财?”
虽然四眼当初和周琛在一起,差点没把自己害死,但他当时不过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小喽啰,以陈小东现在的心态,自然不会再跟他计较什么。
所以刚才一直在冷眼旁观。
却没想到四眼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轻轻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陈小东瞥了四眼一眼,淡淡地道:“发财谈不上,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看到陈小东云淡风轻的模样,四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里面闪过了一道厉芒。
他妈的,一个住在贫民窟的土鳖,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装逼?!
当初他跟着琛哥,把陈小东从棚户区绑出来,所以自认为对陈小东的底细非常清楚。
只是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陈小东要真是个普通的土鳖,犯的着让周琛亲自出马来抓他?
冬瓜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见四眼面色不善,立即往前一步,指着陈小东的鼻子骂道:“水哥跟你说话呢?你他妈拽什么拽!”
“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看着冬瓜的食指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陈小东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在我还没有生气之前,你最好把他缩回去!”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没有夹杂任何情绪,可就是这么一句平淡到了极点的话,却让冬瓜下意识地怔了怔。
想起当初陈小东暴打卷毛的狂暴场面,他心底深处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可是随即冬瓜就有些鄙视自己,妈的,有四眼在后撑腰,老子怕个球!当即换了一副脸色,一脸挑衅道:“老子就指着你了,你他妈能把老子怎么样?”
陈小东没有跟他废话,身体不动,右脚猛地往上一挑,迅速无比地踢中了冬瓜的膝盖。
这一脚力量并不大,可是刚好踢中了脚上的麻经,冬瓜只感觉双腿一软,就这样直通通地跪在了陈小东面前。
“记住,以后做人要低调!”陈小东伸出右手在冬瓜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拿起酒杯悠然喝了一口酒。
冬瓜一张糙脸瞬间就变成了酱紫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怒容地盯着陈小东。
似乎想上前动手,却又有所顾忌,只能回过头,面露乞怜地望着四眼。
四眼原本光滑的眉头现在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妈的,实在是太嚣张了,老子今天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后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可是四眼刚才也见识了陈小东踢冬瓜的那一脚,颇有几分高手风范,就凭自己身边这些人,不一定是对手。
看来只能依靠金龙帮的力量了。
想到这里,四眼脸色不由得一沉,冷声道:“这位兄弟什么意思?不给我们金龙会面子是不是?”
听到四眼抬出了金龙会的名头,陈小东冷哼了一声,道:“金龙会要多出点你这种小混混,早晚得完蛋!”
四眼脸色猛地一变,厉声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敢说咱们金龙会的不是?!”
说罢,立即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讨好地道:“超哥,是我四眼,翰林街这边有个小子挑衅咱们金龙会,你看能不能叫两个兄弟过来处理一下?嗯,嗯,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四眼冷笑望向陈小东,戏谑道:“你他妈就等死吧!”
陈小东没有搭理四眼,也摸出手机,拨通了沈军的电话号码:“阿军,我是陈小东。”
“嗯,你们金龙会里面是不是有个四眼小子?”
“哪个四眼?东新区这边的一个小喽啰,好像是跟一个叫超哥的人混。”
“这人我看着不太爽,你看怎么着处理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陈小东站了起来,抓着墩墩的脊背,把它放到肩头上。然后转身对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的卷毛道:“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到音皇夜总会去找沈军,就说是陈小东介绍的。”
说罢,把老板叫过来,结了账,然后慢悠悠地朝着桂园小区的方向走去。
四眼周围的小喽啰有人想要阻拦,但是被陈小东眼神一瞪,全都不自觉的避了开去。
……
对于四眼的命运,陈小东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
虽然在电话里特意提了一句,让沈军只需要简单给点教训就成。
但事情既然已经捅到了他那里,再怎么简单估计也够四眼喝一壶的了。
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日子也很无聊,陈小东在家龟缩了两天,终于受不了这种颓废,干脆跑到工地上当起了监工。
不过这种日子也没过上几天。
随着年关逐渐逼近,很多职工得想着回家过年,公司上下都呈现出一种浮躁的状态。
陈小东发现这种现象之后,干脆提前两天将公司歇业,给所有人都多加了两天的假期。
行政这边开始放假,矿山的建设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金矿还没有投产,完全靠着银行的贷款,公司的日子其实也过得紧巴巴的。
可是在放假之前,陈小东还是给每个职工都发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可观的年终大红包。
所有的人都走了,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无比冷清。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陈小东没有开车,独自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受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独自伫立街角,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陈小东突然很想痛快地醉一场。
得找个地方喝两杯!
正考虑着去哪里好,就在这个时候,裤兜里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沈军打过来的。
“喂,东哥,我沈军,现在在哪里?过来一起喝酒吧!”
瞌睡来了马上就有人送枕头!陈小东无语摇头,果断回道:“哪个位置?”
“曼荣酒店,顶楼,地字号包厢!”
挂断电话之后,陈小东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来到酒店大门口。
虽然一共也没来过几次,但对曼荣酒店的格局,陈小东还算熟悉。
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然后在走廊里拦了个服务员问了一下,很顺利地就找到了沈军的所订的包厢。
包厢里面的人不少,足足坐了大半桌,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沈军最近提起来的新人,大多数都跟陈小东有过一面之缘。
让陈小东意外的是,前两天吃烧烤的时候遇到的卷毛居然也在。
看到陈小东进屋,沈军赶紧站了起来,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挥手道:“东哥,这里!”
陈小东走过去坐下,侧过头望向卷毛,一脸地笑道:“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卷毛站起身来,有些扭捏地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叫了句:“东哥!”
陈小东见识过卷毛的倔脾气,知道这声东哥叫了出来,就意味着他已经摆正了现在的位置。
于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沈军才笑道:“卷毛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小子很对我的我胃口!”
“什么叫已经是你的人了!”陈小东恶寒道:“说得如此暧昧,很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误入了背背山。”
沈军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用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语调,幽幽道:“背背山有什么不好?英俊的骚年啊,欢迎一起来搞基!”
陈小东被沈军盯得浑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
玩笑开过之后,包间里面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沈军拿起旁边的酒瓶将陈小东的杯子倒满,然后道:“没想到你会来,本来咱们都准备开席了,特意等着你的,再不开动的话,菜就该凉了!”
自从上次周玉婧和赵若琳被绑架那事之后,沈军约过陈小东几次,但都因为他有各种事情耽搁,没能应约。陈小东知道沈军可能会有些想法,于是端起酒杯道:“前些日子确实事情比较多,这样吧,我先自罚三杯!”
酒是普通的高度五粮液,杯子是容量两钱的白玉杯。
三杯酒,加起来也就半两多点,以陈小东的酒量,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是空腹连喝三杯,肚子里面也有些烧得慌,陈小东暗中催动灵力运行了两个周天,这才将酒劲压了下来。
沈军其实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没想到陈小东如此郑重。等到他想阻止的时候,三杯酒已经全部倒进了陈小东的肚子。
“东哥,你这是干什么!上次的事情没能帮上忙,一直想跟你赔罪呢!”沈军一脸苦笑道:“你这么做不是把兄弟我放在架子上烤吗?”
“要是不还你三杯,我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说罢,也连干了三杯。
沈军的酒量比不上陈小东,三杯酒白酒下肚,脸上很快就飘起了一丝红晕。
陈小东嘿嘿一笑,道:“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多喝两杯而已,你要觉得自己很能喝,那咱们就再来几个回合!”
沈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着舌头道:“算了算了,我可不敢跟你这个酒坛子比酒量,还是赶紧吃东西吧!”
之前一起喝酒的时候,沈军没少被陈小东灌,差点没留下心理阴影,自然不敢应战。闻言赶紧抓起筷子,从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陈小东笑而不语,也拿起了筷子。
其他人也纷纷下箸,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碍于身份,除了贺鹏基本上没人敢上前跟沈军搭话。
等到酒过半酣之后,在酒精的刺激下,才开始有人敢上前敬酒。
陈小东自忖酒量颇佳,几乎是来者不拒,沈军却不敢如此托大,到后面干脆祭出老大的架子,以茶代酒,耍起赖来。
卷毛也硬着头皮敬了陈小东一杯。
上次在烧烤摊上一起喝过酒之后,陈小东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不然也不会把他推荐给沈军,所以对他敬的酒自然喝得理所当然。
酒精的利尿作用立竿见影,虽然喝的是白酒,但喝多了也胀肚子。
当第三瓶五粮液见底的时候,陈小东终于感觉自己的膀胱发出了抗议的信号。
放下酒杯站起来,推开门来到走廊上。
陈小东刚想向旁边的服务员打听厕所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包厢门突然打开,一帮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最前面的那个,正是张洁的的男朋友,罗伯特。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
看到罗伯特怀里搂着的陌生年轻女子,陈小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和罗伯特一起出来的,是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一个个脑满肠肥的样子,光看长相,不是奸商便是贪官污吏。
这些人每个人怀里都扶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
看这些女孩的行为举止,应该都是在校的学生。
陈小东之前听杨超说过,云台大学有些女学生趁着学习之余在校外做些没有技术含量却很来钱的“兼职”,看来所言非虚。
“哈,陈总,这么巧!”
老远看到陈小东,罗伯特非常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陈小东虽然对这人不怎么感冒,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主动招呼他,他自然也不好摆着一张臭脸,于是也勉强笑着应道:“巧啊,跟朋友吃过饭!”
说完也不想再跟他啰嗦,直奔厕所而去。
望着陈小东匆匆而去的背影,罗伯特脸上浮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用力地搂了一下怀里的女孩,转身对旁边的大肚子中年人笑道:“王局,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再找个地方,做一下简单的饭后运动?”
“哈哈,我就说李总是个讲究人。”
“怎么样,老张,咱们就跟着李总一起,再去长长见识?”m.xiumb.com
“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出发吧!”
一时间,大叔的调笑,姑娘的娇嗔,远远地传进了陈小东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陈小东从厕所出来,罗伯特等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回到包厢,气氛却正是热烈的时候。
又足足消灭了两瓶五粮液,整个饭局才终于收了场。
也许是有沈军在的原因,一顿饭下来,没有一个人喝醉。
陈小东虽然喝得不少,也没有太多醉意。
他过来吃饭的目的就是谋求一醉,但不知道为何,越喝到后面,他的脑袋反而越清醒。
从曼荣酒店出来,陈小东拒绝了沈军派车送他的好意,一个人沿着大街,慢慢地朝着东新区走去。
街上有微风,扑面而来,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陈小东有真气护体,虽然只是身着单衣,却无惧这如刀的冷月寒风。
不过随着体内酒精的扩散,他的脑袋终于开始有些迷糊。
相比起酩酊大醉,这种微醺的感觉其实更加美妙。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将心神完全融入四周的天地,放肆地享受着这种让人灵魂都要飞起来的感觉。
体内的真气受到感应,开始按照《纯阳诀》的行功路线缓缓运行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在这种气机的牵引下,陈小东的身体突然按照一种奇怪的频率,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摇摇晃晃地“飘”去。
随着真气越转越快,他往前移动的速度也随之不断加速。
到最后,他的身体逐渐化作了一道残影,目力不好之人,根本跟不上他的身形。
好在现在天寒夜深,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就被引发交通意外也说不定。
一路飘然若飞,陈小东完全没有没有考虑过方向,甚至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在这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下,身体似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应,开启了自动驾驶功能。
不但认准了回家的方向,居然还会本能地闪避路上遇到的各种障碍物。
平时开车都需要花费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次陈小东却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站在了自家房门前。
但是他依然没有从那种玄妙的状态里面清醒过来。
机械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然后将自己扔在客厅的沙发上。
陈小东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掉,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死,身体好像自动将外界传来的信号全部切断了一般。
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太阳都已经爬上了半空中。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人产生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冬天的太阳可是个稀罕东西!
陈小东精神猛地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翻身爬了起来。
轻灵无比地站在地板上,浑然没有宿醉之后那种眩晕感,四肢也没有在沙发上蜷缩了一晚上的那种僵硬,反而感觉无比的舒畅,似乎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呼吸。
陈小东忍不住张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听到身上的骨骼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嗯,好像又变帅了一些!”
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陈小东自恋地甩了甩脑袋,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可是这一看之下,却让他大为惊异。
居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陈小东强压下心里的惊讶,点开通话记录看了起来。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么多未接来电不是来自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一起干的。
周玉婧三十六个、赵若琳六个、秦若男五个、杨超三个、沈军一个,甚至还有一个是严展打来的。
“新买这手机还真是皮实,这样打居然都还没有自动关机!”
陈小东一边嘀咕着,一边拨通了杨超的号码。
“东子,这两天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刚接通,杨超急吼吼的声音就从手机里面传了过来。
“什么这两天电话都没人接啊?”陈小东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哥的电话一直是二十四小时随身带着,除了昨天晚上喝了点酒,睡得有些死以外,其他时候都是畅通无阻的!”
“超婆娘,你不会是穿越了吧?”
“你才穿越了!”杨超没好气地道:“这两天周玉婧联系不上你,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正准备买票往金江赶呢!”
听杨超说得煞有介事,陈小东这才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瞄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
然后,他的整个人就瞬间陷入了石化状态。
一月二十一号!
手机上的的日期,清晰无误地告诉陈小东,他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半!
后天晚上就是除夕夜。
要是再坚持两天,一睁开眼,他就会惊奇地发现自己一觉居然睡了一年!
“你自己打电话过去跟她说吧,要不然她真飞过来了!”
杨超那边还在碎碎念着,陈小东机械地点头回应着道:“嗯,我知道了,手机没电了,我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之后,陈小东又继续茫然失神了一阵。
这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他将手机连上充电器,然后拨通了周玉婧的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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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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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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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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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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