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奢华的装束吸引人的视线,因整顿而停业的青楼姑娘们趴在二楼窗户,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位长安负有‘盛名’的秦小公爷。
幻想着有一日能赢得小公爷的怜惜,一夜之间野鸡变神禽,落在翼国公府中的仙枝上。
有放言挑逗者,也有眉目传情者,大唐的民风开放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在以前,秦怀玉想都不想便会钻进去享乐一番,今日却只是淡淡一笑,叹了口气慢慢走出平康坊,步履缓慢,但却不停,负责来平康坊捣乱的将士们见其纷纷行礼称一声小公爷,秦怀玉报以还礼,十分自然。
不理会将士们惊讶的神情,一路返回翼国公府,娘亲见多日未回的长子回家自然欣喜,虽不至于出门迎接,脸上的宠溺之色丝毫不掩饰,待秦怀玉入前厅时便以开始嘘寒问暖。
银子可还够用?冷不冷?可与人发生争执?
秦怀玉搀扶这母亲准备回答时,一道低沉的怒吼门外传来。
“你这孽障还有脸回来?”
听到这一声呵斥,秦怀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搀扶着母亲坐下之后转身看着在门外走进的父亲。
大唐翼国公秦琼,字叔宝。
对于这个天下皆以忠肝义胆,勇猛无双夸赞的父亲,他没有任何荣幸与自豪。
‘是叔宝家的孩子,长大后一定要像你爹一样’,这样的话在秦怀玉两三岁的时候变开始不断听人重复,可长大之后他感觉这不是在夸赞,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做了什么,不论他如何努力是白费,世人只能看到那个忠肝义胆,勇冠三军的翼国公,而他不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人的注意。
不论他如何努力,听到的夸奖都是说翼国公教育的好,不亏是秦琼的儿子。
终于在他十岁的那一年,秦怀玉终于明白了,他所得到的夸赞全部都是来自有一个叫做秦琼的父亲,他不想因为有这样的父亲而得到夸赞,也不希望世人将他的努力归属与因为他是秦琼的儿子。琇書蛧
自那以后他开始叛逆,不再练武读书,气走了教书先生,整日在长安打架斗殴。
因为这样世人才能记住一个叫秦怀玉的孩子,而不是记住那个被秦琼教育如何乖巧的秦家长子。
父子之间的争斗也在那个时候开始。
直到如今。
秦琼狠狠瞪了一眼秦怀玉,越看越生气,伸手就是一记耳光。
“不学无术,宫中求学是多少家族子弟这辈子都求不来的,你却因此逃离家中数日,你还有脸回来?”
挨了一记耳光的秦怀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自嘲一笑。
“是啊,丢了翼国公您的面子,给秦家扣上了一个虎父犬子的名。。。”
声字未出口,秦怀玉便在前厅飞出,落在园内的石板小路上,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揉着胸口,一脸的自嘲。
秦琼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脸色起的通红,指着秦怀玉坡口大骂。
“孽障,我秦卿这一生光明磊落,不曾坑害陷害任何人,为何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秦琼愧对列祖列宗,今日必当清理门口。”
顺手取下跨在墙上的太上皇赐下的金锏朝院中的秦怀玉走去,儿子有危险,母亲怎能冷眼旁观,性子恬静的贾氏在秦琼动手之前跑出房门,对着躺在地上的儿子便是狠狠一记耳光,抓住秦怀玉的衣领大骂。
“你这孽畜,滚!”
秦怀玉走了,走的时候怀里多了一锭银子,这是贾氏在动手塞入他怀中的,秦怀玉自然知道母亲的苦心,却不知在他走后秦琼被他气双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次秦怀玉回来准备找娘亲要一些银子来支撑温柔乡的几人的开销。
李泰说的一点没错,如今温柔乡几人的生活很拮据,李崇义将倾尽了他的小金库,李恪也拿出了所有积蓄,李二不插手,不拨款,李承乾那边在收疯狂的收粮引其了李二的怒气,更是一分钱不给赏赐太子。
温柔乡老鸨子与曲卿玄定了的约定,她不在管温柔乡的事情,但却把这么多年赚的钱收拾的一干二净带走,剩下的三个女人有什么钱?
魏玖那边的生活更难,表面看是十分风光,他是日进斗金的踏云酒楼东家,但背地里谁不知道踏云酒楼的钱大半进入了裴虞的口袋,魏玖更不好意思开口让踏云酒楼来养活温柔乡的人。
他欠裴虞的很多了。
秦家父子里里外外闹了两年左右的时间,秦琼已经开口不再给秦怀玉一文钱花,却耐不住母亲心疼儿子,偷摸的给上一锭银子,一把铜钱。
可这涓涓细流无法熄灭这烧到了眉头的大火。
找到了往日的狐朋狗友,酒桌上吹嘘着同甘共苦,此时却以各种缘由拒绝了秦怀玉的邀请,秦怀玉连借口都懒得问,如今他以成为长安最出名的废物,背地里以犬子相称的不再少数,更有人以秦狗想称。
这些秦怀玉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慢慢失去了父亲的光环,会变的如何,今日他明白了,所有刻意接近他的人看重的不是他秦怀玉,而是他有一个叫秦琼的爹。
他很不甘心,也很叛逆,越是如此,他越按照秦琼的意愿逆行,反正家里不只是他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秦怀道呢。
定好的一桌酒菜摆在面前,秦怀玉自嘲的饮了半杯酒。
“糖儿,打包带走。”
此话一出,在此吃饭的食客与裴虞纷纷错愕的看着秦怀玉,秦小公爷何时说过打包饭菜的话?
无视众人,拎着两个食盒离开踏云酒楼,那一张桌子上只剩下七个空酒杯和一个盛有半杯酒的酒杯。
决裂之酒,半杯足矣。
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前往平康坊,在这段时间里,他去了当铺。
留下那一身华贵的锦袄,一块玉佩,两枚戒指,带走了二十三两银子。
可以落魄,可以落败,更可以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声秦狗,但让秦怀玉认输。
今日不会,这辈子也不会。
跪着走完这一条路不可能,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可以爬,哪怕磨掉了满身的肉片,露出森森白骨。
绝不回头,绝不后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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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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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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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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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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