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了一下走过的行程,焦急道:“李兄弟,这么久仍不见冷少盟主所说的村子,我们莫非走错了路?”
他顿了顿,不见李仲飞接话,扭头看去,却见李仲飞低首垂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无名火起,挥掌将一根挡路的树枝击断,冷哼道:“嘉王殿下安危不明,想不到你还有功夫神游九天!”
李仲飞被突如其来的“咔吧”声吓了一跳,他环顾左右,茫然道:“出什么事了?”
见他这般,无奈,仰天长叹一声,兀自纵马前行。
李仲飞挠挠头,傻笑不语,也难怪不悦,自从与紫英等人分开后,他便一直魂不守舍。
冷陵醒来之后的不寻常表现,还有紫英看似莫名其妙的叹息,以及陈博那句几不可闻的“顺其自然吧”,种种异样的感觉汇聚一起,在他心底如云雾般翻腾起伏。
又走了将近半柱香时间,二人绕过一座双柱奇峰,视野豁然开朗的同时,终于看到有一个小山村出现在云雾缥缈之间。
山村很小,比李仲飞见过的村庄都要小上许多,只有十几幢木屋土房,零零散散坐落于半山腰处。
一条狭窄崎岖的小路自村子里蜿蜒而下,与二人所处的碎石路相连,路旁但凡稍稍平整些的地段,都被村民化为小块小块的农田,远远望去,村庄、山野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景致。
心事重重,无心欣赏,收住马势道:“难道就是这里了?冷少盟主的原话是如何说的?”
“双柱峰后,半山腰上。”李仲飞想了想,笃定道,“以冷兄弟所言,应该错不了,嘉王殿下避世之处就在此地!”
“说得好听,藏身就说藏身,就像曾经南巡北狩,除了好听还有何用?”手搭凉棚,试图找出些端倪,却发现这里除了小得可怜,与寻常村庄一般无二。
李仲飞苦笑道:“事实虽如大人所言,但皇家的脸面总是要顾及的嘛。”
不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朝着村头几个晒太阳的闲汉缓缓而行。
未及近前,一个中年闲汉拍拍屁股迎了上来,眯眼笑道:“这个时节一无兽皮,二无山货,不知二位来此作甚?”
李仲飞见这闲汉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加之足底虚浮,不似身怀武功之人,于是同样漫不经心地一拱手道:“我们受冷陵所托,来此寻找一个朋友。”
“冷陵?”中年闲汉抓了抓后颈,歪着头再次打量了李仲飞二人一番,皱眉道,“你们也看见了,小村一共不到二十户人家,彼此熟悉的很,却没听过谁认识什么姓冷的。”
说着,他又扭头冲另外几人大声道:“喂!你们有谁认识姓冷的人?”
“什么冷的热的?没听过。”墙角下一个年轻人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昨夜未睡踏实,你们慢慢聊,咱回去补个回笼觉。”
“你小子大半夜的没干好事吧?”几个闲汉哄然大笑,年轻人嘿嘿两声,沿小路向村里走去。
中年闲汉跟着笑骂了几句,对道:“二位怕是走错了路,请回吧。”
李仲飞还待再问,中年闲汉却已长长打了个哈欠,重新缩回墙角晒太阳去了。
也不作声,只是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年轻人。李仲飞瞅瞅几个闲汉,又看看,不明所以。
陪着愣了半晌,见仍一动不动,李仲飞渐生烦躁,小声道:“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进村找找?兴许殿下一行藏的隐秘,寻常村夫也不一定知道呢。”
“不用,”一摆手,胸有成竹地笑道,“他们知道咱们要找的人,而且他们很快便自己出来了。”
李仲飞奇道:“你是说殿下?”
见不语,李仲飞只好耸耸肩,继续陪着等下去,只不过好奇心驱使,让他不时瞅向墙根下的闲汉。琇書蛧
烈日高悬,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止几个闲汉昏昏欲睡,就连李仲飞也不觉倦意上涌,正想找处阴凉稍息片刻,忽听高声笑道:“程兄弟,赵某大老远赶来,却被晾在外面,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笑声方起,那几个闲汉突然如遭雷击,蹭的蹿将起来。中年闲汉更是从腰后抽出只判官笔,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再不说实话,休怪咱们手下无情!”
话音甫落,一个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于伦,不得无礼!”
李仲飞循声望去,只见方才离去的年轻人又折返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大汉。壮硕大汉满脸虬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边走边抱拳道:“卑职见过赵大人!”
这才冲中年闲汉笑道:“赵某一开始便说的实话,是你们没听清楚,还是听不明白?”
虬髯大汉大步上前,亲手执住的马缰,嘿然道:“大人莫怪,他们虽然曾与冷少盟主并肩作战,却从不知冷少盟主的名号。”
近在咫尺,李仲飞只觉此人极为面熟,苦思良久不得其所,直到虬髯大汉冲他喊了声“李统领”,他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叫道:“程侍卫!怎会是你?”
原来这个虬髯大汉竟是当初化妆成叫花子,潜入青螺岛庆丰码头求援,又与韩侂胄一同离开的二等带刀侍卫程涛。
“现在应该叫程大人了!”笑容中透着一丝惊诧,回望李仲飞道,“想不到你们竟认识。”
“说来话长,”程涛对着李仲飞深深一揖,正色道:“青螺岛一别,还未来得及道谢,不知李统领一切可好?”
“不敢,借程大人吉言,一切还好。”李仲飞不敢受其礼,忙闪身躲开。
“当着赵大人的面,卑职哪敢称大人?”程涛摆手道,“如李统领不嫌弃,就叫俺一声老程吧。”
李仲飞看看,笑道:“程……大哥,在下曾听韩大人提及,你在半路被夏侯桀所伤……”
“别提了!”程涛挽起袖子,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疤痕,疤痕猩红狰狞,显然因灼烧而致。
放下袖子,他恨恨道:“那厮着实厉害,俺老程被他一掌打得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几乎老命都保不住了。将来若有机会,定寻他讨回公道!”
“没机会了。”李仲飞嘿然道,“夏侯桀已于不久之前,死在了天王帮手里。”
“干得好!天王帮果然厉害!不过不能亲手报仇,想来还有些可惜。”程涛嘬着牙花子叹了口气,又道,“不知赵大人因何而来?”
“程大人何必明知故问,”翻身下马,整整衣冠道,“赵某来此,专为殿下之事!”
程涛奇道:“大人怎知殿下之事?又受何人指使?”
“韩大人向丐帮告急之时,赵某就在旁边。”一指自己胸口,正色道,“至于受谁指使么,赵某乃皇室宗亲,自然凭心为事!”
程涛这才喜道:“有赵大人相助,事情便好办了!走,殿下知二位驾到,已等候多时。”说着,亲自牵着二人的坐骑向村里走去。
李仲飞忍不住奇道:“殿下为何知道我们来了?”
“这还用问?”心情大好,拍着李仲飞肩膀笑道,“定是程大人得手下回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确认过我俩身份,又经殿下允许后才现身相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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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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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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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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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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