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心中疑惑,他看向谭聪,试探地问道:“谭旗主,既然一路畅通无阻,咱们为何还要连夜赶路?照此情形,山高水险,最多行不过数十里便需要安营休整,属下实在不解。”
“安营?”谭聪目光闪烁,嘿然道,“此去临安千里之遥,我们加上进出京城也不过半月,哪里还有时间安营休整?”
李仲飞挠挠头,仍不解道:“不安营休整,难道还想一口气跑到京城?”
“差不多吧,”谭聪一脸得意,指着身后长龙般的马队道,“随行护卫皆为骑兵,大车也配有四匹骏马,这一切便是为了急行军所安排。子风,你初次押运还不清楚,往后的十多天恐怕要辛苦咯。”
李仲飞回头看了一眼大车,忍不住大声提醒道:“千里急行,山峦丘陵层叠、河流沟壑密布,纵然人吃得消,马也撑不住啊,何况还有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如何受得了长时间颠簸?”
谭聪笑而不答,叮嘱李仲飞只管打起精神赶路,自己则一抖马缰掉头奔向队伍后方去了。
片刻之后,两队金旗弟子大约四十多人,急速越过队伍,径自冲向了前方。与此同时,李仲飞感觉整个马队的速度正在缓缓加快,他不觉跟着打马急奔。等谭聪再次返回队首,马队的速度已然接近了战场冲锋时的奔速。
就算李仲飞不曾带兵行军,也深知马在全力奔跑之下定然不会持久,而此次长途跋涉才刚刚开了个头,便如此损耗体力,谭聪所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谭聪显然觉察到他的顾虑,大笑道:“如何让部队在最短的时间行进更多的路程,而且还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战力,本尊心中自然有数。子风,你就拭目以待吧!借此机会,本尊让你见识一下咱们五毒教弟子的潜力!”
看到谭聪自信满满的模样,李仲飞正要反驳,忽然被迎面的劲风呛了一口,他忙伏低身子调整自己的呼吸。数月前,也就是在青螺岛时,他才开始学习骑马,至今骑术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他若想卖弄便随他去吧,守着这么多人,我可莫要出了丑。”李仲飞双手执缰,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便应付突然出现的路况。
行不多时,谭聪已看出李仲飞有些力不从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马队的最前端,两人转而跟在了大车的后面。
高大的木箱遮挡住大部分迎面袭来的劲风,风力稍缓,李仲飞长长松了口气,感激地冲谭聪点点头,却见谭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他惨不忍睹的骑术。
“丢人现眼啊!”李仲飞无奈地摇摇头,目光随即被巨大的黑漆木箱和那火红的“贡”字吸引,很快忘记了自己的尴尬。
啼声如雷,道路两旁的树木如飞般向后退去。
李仲飞抖擞精神,努力使自己跟上大队行进的节奏。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空隐隐出现了鱼肚白,他才幡然警觉,这番急行,竟已是一夜过去,若是回头细算,怕狂奔了不下二百里。
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看样子又是一个好天气。
谭聪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挥手示意马队放慢速度。
一夜的颠簸,李仲飞只觉腰酸背痛,他长长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谭旗主,咱们是不是休息片刻。”
“本尊早已安排妥当,”谭聪笑了笑,却不明言。
李仲飞心生好奇,见他不说自然也不好追问,只得闷头赶路。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道路忽然被一条小溪截断,便听谭聪说了声:“到了!”
李仲飞放眼望去,只见小溪对面炊烟袅袅,数十个身穿金衣的男子正在埋锅劈柴、烧水做饭。原来这些人正是昨夜提前赶来的金旗弟子。
马队在小溪边稍作歇息,准备吃些东西后继续出发。李仲飞见溪水清澈,便想过去洗把脸提提精神,这时一名金旗弟子牵马走到他身边,躬身说道:“木统领,这是您的坐骑,属下已喂饱草料。”
李仲飞点点头以示感谢,却发现给他牵来的马并不是先前那匹,有些不悦道:“我的坐骑是匹黄骠马,你弄错了吧?”
“旗主如此安排的。”金旗弟子一礼,兀自转身走了。
“少拿你们旗主压我!”李仲飞在心里不满地嘟囔着,翘首寻找谭聪的身影,正看见谭聪在打发一队骑士先行赶路。琇書蛧
“谭旗主……”李仲飞牵马跑向谭聪,目光却一直盯着渐渐远去的骑队。
“咱们午时不停,日落后再埋锅造饭,那些人便是去打前站的。”谭聪笑道,“你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李仲飞忙道,“方才一名弟兄为属下牵来这匹马,但不是属下昨夜所骑的那匹。”
“恩,好马!”谭聪轻轻拍着马颈,呵呵笑道,“你有所不知,每在一次休息之后,几乎每个人的坐骑都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替换,这全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马队的速度。”
见李仲飞没听明白,谭聪只好又道:“昨夜你我在队伍前段,坐骑相对后面的马匹,体力要消耗甚多,所以需要与别的马调换,不然承受不住接下来的行军。”
他顿了顿,指着不远处几顶小帐篷说道:“此外,每隔百余里便留下一二十个弟子和数匹马,以作万一之时的联络之用。而且空余出来的马匹可做备用替换,这便是长途急行的奥秘所在。”
李仲飞这才明白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谭聪拱手道:“请谭旗主莫怪,属下还以为弟兄们们粗心大意,以致弄错了马匹。”
谭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你是想说,本尊发现你骑术不精,故意给你换了一匹不熟悉的坐骑,好在一旁看你的笑话是吧?”
“怎……怎么可能。”李仲飞满脸通红,连连摆手道,“谭旗主忠厚仁义,大有长者之风,属下钦佩还来不及呢,怎会有那种龌龊想法?”
谭聪笑容不减,上前拍着李仲飞的肩膀道:“你无需拍本尊马屁,本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一路之上接触的多了,你便可以清楚。”
“谭旗主教训的是,属下谨记在心。”李仲飞忙躬身一礼。
谭聪双手扶住他,忽然语气一沉,正色道:“你与张旗主乃是师徒,又是宁旗主的得力干将,因此本尊从未拿你当做外人,言语之间便少了些许顾虑,有何不妥之处,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谭旗主言重了,属下万万承受不起啊!”李仲飞想到自己先前多有不恭,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垂首道,“只要谭旗主不怪属下年少轻狂,以后还望您多多教诲。”
谭聪微微点头道:“这是自然,子风啊,现在本尊便教你第一件事,带兵行军可不似单枪匹马闯荡江湖,必须将所有事情考虑周全。认清了这一点,才算迈入了将领的行列。”
“多谢谭旗主!”李仲飞深以为然,打心底有些佩服这个宽宏大度、经验丰富的长者。
谭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指着热气腾腾的锅灶道:“时辰不早了,你去吃些东西,稍事休息便该继续赶路了。”
说罢,转身走向正在渐渐集结的大队弟子,而李仲飞,则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默默留心谭聪对马队各项事务的部署、安排和协调,以充实自己的阅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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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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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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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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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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