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谭聪刚想落座,听到大车二字又蹭的窜了起来,一双虎目怒视宁夏。
“谭大哥莫急,宁儿并不是第一个告诉我大车之事的。”张明浩笑道,“你们一直瞒着我大车的事情,我并不怪你们,但如今我既然已经知晓,便要让教主也知道……”
他顿了顿,咬牙道:“我张某绝不会甘心做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闻言,李仲飞不由一阵脸红,只听谭聪沉声道:“张兄弟无论武功、智谋皆为人中龙凤,何人敢将你当做棋子?”
“谭大哥如此客套,便不拿我当自家兄弟了。”张明浩摆手道,“张某现在何种处境,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谭聪紧锁眉头看向宁夏,见宁夏冲他微微点头,于是道:“就算张兄弟知道大车,愚兄也希望你在教主面前不要鲁莽。”
“谭大哥放心,”张明浩笑笑,将李仲飞招至身边,冲宁夏二人道,“下次运送大车的任务应该轮到水旗了,我希望可以由子风担任。”
“他?”谭聪一愣,随即点头道,“今日子风又立大功,按说凭资格已经可以胜任,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安排?”
“天王帮突袭弱水居,恐怕教主早已震怒,我担心教主会借机强行发兵北上。”张明浩叹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wWW.ΧìǔΜЬ.CǒΜ
谭聪没有接话,张明浩又道:“教主除了夏侯桀,便是最信任宁儿,如果她决议发兵,我希望宁儿这段时间能留在教主身边规劝她,而不是押运大车远离五毒教。”
“原来如此,”谭聪沉思片刻才道,“我愿意帮这个忙,本来我们三人就不同意出兵勤王,但教主是否应允子风押运,那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张明浩微眯双眼,轻轻拨弄了几下烛火,扭头对李仲飞道,“我们还有事商量,你先找地方休息会吧。”
“是。”李仲飞点头应命,随即走了出去。
夜风呼啸,一丝寒风从门缝中吹进,刮得烛光忽明忽暗,三人围坐桌前窃窃低语,神情说不出的郑重严肃。
一夜过去,天依然灰蒙蒙的,又阴又冷。
初晨的太阳未及展露半刻,便被浓浓的乌云掩于身后。
一队铁骑自蓝水寨南门冲出,为首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黄金锁子战甲,肩披貂绒猩红大氅,女的内着宝蓝色紧身劲装,外罩湛蓝色连帽斗篷,正是金旗旗主谭聪与水旗旗主宁夏,其二人身后紧紧跟随着身着月白长衫的李仲飞。
百人骑队整齐如一,马上骑士均以黑巾遮面,仅露出两只眼睛。蹄声阵阵犹如奔雷,径直向南而去。
落后半个马身,李仲飞不时偷眼看向俯身扬鞭的宁夏,心中且悲且喜。
他悲的自然是弱水居一战,天王帮除了薛华被擒外,自楚雨风以下三百五十六位豪杰全部战死。喜的却是天王帮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下,仍令水旗弟子死一百一十九人,伤七十五人,可谓沉重打击了五毒教的信心。
昨夜一番商议,让李仲飞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获取押运大车的任务,便预示着他将掌握五毒教勾结李后的证据,那么粉碎五毒教阴谋的日子也指日可待,每每想到这点,他便不由激动地浑身发抖。
默然奔行十余里,道路陡然变窄,李仲飞打马追上谭聪问道:“谭旗主,前方可是已近黄金寨?”
谭聪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道:“穿过前面山涧便可看见黄金寨了。”
李仲飞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山涧。张明浩曾经说过,金蟾宫依险而建,高居武夷山西脉,庞霄山的北麓山腰。而黄金寨做为金蟾宫的北大门,也是通往金蟾宫的唯一通路。
山涧将近,骑队并为单列纵队,速度不减,径直从山涧疾驰而过。一出山涧,李仲飞顿感视野骤然开阔,庞大的黄金寨如一只金色巨兽俯卧在道路尽头,而其后庞霄山巍峨高耸、云雾飘渺,金蟾宫已是若隐若现。
先前仅听张明浩描述黄金寨如何地势险峻,李仲飞并未有何体会,今日亲眼得见,才真正叹服。
只见黄金寨前,数道壕沟将本来平缓的山坡拦腰斩断,仅留一条两三丈宽的山路通向寨门。待行近那一道道壕沟,李仲飞探头望去只觉头晕目眩,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每一道壕沟深不见底,竟是天然而成的无底深渊。
“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李仲飞不由咋舌,心中恍然明白,为何仝欣会说若要刺杀夏清风,刺客宁愿面对五毒教多数高手围攻,也不愿冒险潜入金蟾宫行刺了。
听到李仲飞感叹,谭聪有些得意,指着黄金寨东西两侧绝壁道:“西为隔世崖,此崖向北便是紫荆崖,而东面为绝命崖,只听名字便知险峻非常啊。哈哈……蛮荒之地别的没有,从来不缺天堑。”
李仲飞拱手作揖,表示心悦诚服。
两人说话间已抵黄金寨外,值守的弟子得到通报匆忙打开寨门,谭聪下令不做停留直接穿寨而过。
“等一下!”一直未出声的宁夏却忽然开口阻止,目光灼灼地望向身后骑队。
谭聪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既已决定,我们就不要再犹豫了。”
宁夏沉思片刻,猛地点点头,一抖马缰绝尘而去。这时,一名骑士凑到谭聪耳边悄悄低语,谭聪听得不住点头,最后竟然放声大笑,连连称妙。
骑士说完退向一旁,谭聪轻咳一声,大声道:“自本寨向南道路崎岖难行,马匹已无作用,我命令所有骑士留在寨中,只有本尊与宁旗主、木统领前往金蟾宫便可。”
他顿了顿,指着那个方才与他交头接耳的骑士道:“还有你,背上天王帮贼首的尸体,随我们来吧。”
那骑士沉默行礼,在李仲飞惊讶之中,跑到队伍后面背了一具尸体回来。李仲飞张口结舌,他万没料到此番晋见教主,谭聪竟带了楚雨风的尸体。
吃惊归吃惊,李仲飞自然不便开口相询,值得按捺心思,依令而行。与那骑士错身的一刹那,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跟在谭聪身后,李仲飞不住偷眼打量着那个背负尸体的骑士,无奈骑士黑巾遮面,任他端详半天,也瞧不出丝毫端倪。
来到南门,宁夏早已在寨门外等候,四人弃了马匹拾阶而上。黄金寨通向金蟾宫的山路虽然难行,但绝不似谭聪所说的马匹无法通过。如此看来,李仲飞更加确信谭聪此举另有深意,不禁又上下打量了那骑士两眼。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刚出黄金寨时,半山腰的金蟾宫已仿佛近在咫尺,而四人又走了多半个时辰,金蟾宫好像依然还是那么不远不近。
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坦,两侧除了峭壁便是悬崖,脚步踏在青石石阶上,李仲飞不由感慨道:“绝壁之上开山铺路,天堑之间修造宫殿,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啊!本教先贤之能,真令我辈叹服!”
谭聪听了却摇头道:“当年朝廷一纸绝杀令,几乎令五毒教这个名字成为历史,我们避进这片蛮荒时已是山穷水尽,哪还有能力建造如此规模的宫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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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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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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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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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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