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欣撇了撇小嘴嘴看向仝康,满脸鄙夷之色:“都怪哥哥笨死了,只烧了一道菜,竟然还烧焦了。”
“全怪你在旁捣乱,”仝康不服气地叫道,“爆炒肝尖最重火候,你却将配料摆得乱七八糟,我找都找不到。早知道,方才就不用你帮忙了。”
仝欣扮个鬼脸道:“你还怪我?小风哥哥怎么不会手忙脚乱?”
“你的小风哥哥什么都厉害,总行了吧!”仝康面沉似水,将锅里的糊菜捞出来,倒进泔水桶,气鼓鼓地拿眼直瞥仝欣。
李仲飞在旁失笑道:“哈哈,没关系,反正咱们的菜已经不少了,大好日子,你俩别再为这点小事拌嘴啦。”
说着,他一手一个,搂住仝康兄妹的肩膀,高声叫道:“我宣布,药香居年夜饭正式开始!”
“好!”仝欣与杜仲一齐拍手大笑,四人各端了几样菜品移步前厅,一路嬉笑打闹,又洒了许多汤汤水水。
明烛高悬、菜香满堂。吃菜的满口留香,喝酒的兴高采烈。自仝康心结解开,现在对李仲飞简直越看越顺眼。
今夜四人欢宴,他逢酒必干,不多时便酩酊大醉,竟搭着李仲飞的肩膀直嚷,说前次将李仲飞赶出药香居,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李仲飞不要见怪。还说让李仲飞以后就把药香居当做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李仲飞借机又灌了仝康两杯,趁着兴头问道:“仝兄弟,当日为何将我赶出去?恐怕不止是反对我与欣儿在一起吧?”
仝欣听到两人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顿时羞得小脸通红,掐着杜仲的脖子猛灌酒,边灌还边咬牙道:“让你们胡说八道,这么好的酒菜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巴。”
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有酒喝,也乐得替李仲飞二人被黑锅,喝了两碗之后,还偷空回了仝欣一碗。
另一边,仝康一挑大拇指,大着舌头说道:“木、木大哥聪、聪明!你才来月余便、便做了水旗统领,兄弟敢保证,你只、只须再立一大功,定会接到那任务,何、何必让兄弟说出来。”
“到底什么任务?”李仲飞眼睛微眯,借着饮酒掩饰内心的激动,他死死盯住仝康的嘴唇,希望能听到大车二字。
“当然是大、大……”仝康哈哈一笑,起身去寻酒坛,口中嘟囔道,“酒呢?我不怎么看不见酒?”
“酒?”李仲飞闻言一阵气结,抄起酒坛放在仝康身旁,“这里呢,管饱。”
仝欣在旁笑道:“大哥已醉了,不能再喝了。”
说着又将酒坛自仝康手边拿开,仝康伸手去抢,却脚下一软跌回座位,就此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见状,李仲飞苦笑一声,暗暗叹了口气,心说就差一步却功亏一篑。
仝欣看他发愣,倩笑道:“小风哥哥无需介怀,那任务有违天合,欣儿其实希望你永远不知道才好。”
“你曾经对我说过此话,但究竟什么任务,竟然每个人都神神秘秘的。”李仲飞堆满笑容,又想套仝欣的话。
仝欣小嘴动了动,最终却眨眨眼道:“你猜?”
“罢了,事情总有水到渠成的那天。”李仲飞挠挠头不再去想,但抛开这件事,刘无心的话又浮上心头,这顿酒,他是注定无法喝得舒心了。
心中不顺,面前纵使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李仲飞心不在焉地同仝欣说着家常,却总是答非所问。
仝欣何等冰雪聪明,一眼看出他心神不宁,于是轻移莲步,走到李仲飞身旁,将他手中把玩的酒杯倒满,柔声道:“小风哥哥,可是在想黎大叔的事情么?”
李仲飞点点头,思虑再三决定如实相告,反正刘无心并未透露什么秘密,说出来让仝欣帮忙分析一下,兴许还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收获。
他深吸口气,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皱眉道:“黎大叔说今晚药香居外会有不寻常的动静,让我不要惊动你们兄妹。”
“这句话好像没有讲完嘛,”仝欣黛眉微皱,度了两步缓缓说道,“单单从话的本身意思来看,应该是说今晚药香居外会有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也许会伤害到我和大哥,对于小风哥哥却没任何危险。”
“想必应是如此。”李仲飞依然不解道,“但会是什么事情呢?”
仝欣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道:“黎大叔甘冒违反教规之险赶来报信,所传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或是无足轻重,欣儿猜测定与弱水居有关。”
“弱水居?”李仲飞奇道,“弱水居若有事,黎大叔不去找宁旗主,为何反而来咱们药香居?”
仝欣小手虚划颈间,沉声道:“教主有令,今晚擅自前往弱水居者杀无赦,小风哥哥以为黎大叔有那个胆子吗?”
李仲飞恍然,倒了杯酒道:“有些道理,你接着说。”
仝欣笑道:“多年来,欣儿和大哥一直在弱水居吃年夜饭,今次却被排斥在外,这本身就很反常。”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弱水居有事情发生,黎大叔跑来示警,有些事便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李仲飞依旧毫无头绪,双手抓着头皮,几乎要揪下一缕头发来,“我越听越糊涂了!”
“欣儿猜测,今夜定有极厉害的敌人要袭击弱水居!”仝欣坐在李仲飞身旁,伸手抚了抚李仲飞的头发,引得李仲飞满脸通红,不停晃着脑袋躲避她的魔爪。
仝欣不依,直至将李仲飞弄乱的头发重新理顺了,才继续说道:“欣儿和大哥不会武功,宁姐姐才不让我们参与,而黎大叔对我们兄妹的感情非常好,定是听到消息赶来示警,好让我们有所防备。”
“袭击?”李仲飞脑海中猛地闪现过商胜的身影,他记得商胜曾经对他提及,天王帮针对五毒教有个“斩首行动”。
但转念一想,他随即便抹去了这个念头,摇头道:“就算有袭击也不可能选在今晚吧?五旗旗主与教主齐聚弱水居,如此高手云集的地方,谁敢擅拭其厉?”
“怎么不可能?论防卫,蓝水寨与金蟾宫相比,简直如同不设防一般,而一年之中只有今日,教主她老人家才不在金蟾宫。”仝欣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仲飞,肃容道,“若是小风哥哥打算行刺教主,你会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吗?”琇書網
“但是,纵然可以攻入蓝水寨,却要同时面对那么多顶尖高手,”李仲飞仍在摇头,语气坚定道,“我不相信当今世上哪个门派有这种实力。”
仝欣撇撇嘴道:“那些所谓的白道大侠素来阴险狡诈,多少年来从未放弃过明攻暗取,谁知这次又有什么诡计?”
说到这里,她忽然啊了一声,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神色阴晴不定。
李仲飞急忙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欣儿想到本教周围暗桩遍布、戒备森严,只有坠云涧一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腹地,也许这正是黎大叔来此的原因。”仝欣自嘲地笑道,“不过应是欣儿多虑了,坠云涧向西有无道路,本教中人也知之甚少,更何况外人了。”
听到仝欣的话,李仲飞彻底呆住了,只觉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冲脑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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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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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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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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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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