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张新见他趴在地上仍咳嗽不止,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喝道:“都是你们舵主干得好事!你把经过给我详细道来,如有一字不实,我活劈了你!”
“帮主,是这样的……”秦大力见张新询问经过,上前正要开口却被张新挥手制止。
张新瞪了他一眼,瞥着贾旺道:“让他说!”
秦大力明白张新仍是怀疑贾旺的身份,俯身扯扯贾旺的衣袖,小声道:“帮主问你话呢,还愣着作甚?”
“是,多……咳咳……多谢秦长老。”贾旺又咳嗽了几声才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地牢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虽然受了不少惊吓,但口才极好,不多时便将彭梧沙如何偷袭重创司友青,如何救走金人的过程讲得清清楚楚。
秦大力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张新却皱眉问道:“你们一直跟随彭梧沙,为何他还要将你们置于死地?”
贾旺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彭舵主,啊不,彭梧沙并没有想杀我们,是那个金人害怕我们走漏了消息,才对我们下杀手的。”
秦大力忍不住恨声道:“帮主,彭梧沙大逆不道,我们一定要将他和那个金人抓回来,以正帮规!”
“这还用你说?”张新没好气地横了秦大力一眼,恨声道,“我得到高亮送信后,已命他和褚长老带人去后山了。两千弟子搜山,纵然他们变成老鼠钻进地下,也会将他们挖出来!”
“那属下也带人去,我想亲手为司长老报仇!”秦大力看着司友青的遗体,额头青筋直冒。
“好!”张新点点头,招呼人过去收敛尸身。司友青的尸体自不必说,那些淮北分舵弟子虽有罪,但终归仍是丐帮中人,不能任由他们留在地牢中腐烂变臭。
这时,李仲飞却忽然说道:“张帮主且慢,我们好像上当了。”
他说着话,将司友青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想走到众人面前,但刚才过度的损耗内力已使他疲惫不堪,晃了晃身形,急忙用手扶住墙壁,试图缓解一下起身带来的阵阵眩晕。
张新见状,快步走到他身边,用手搭在他的后背上,将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片刻后,李仲飞才站直身子,脸色渐渐恢复常态。
他点点头表示感谢,说道:“张帮主,在下以为,彭梧沙等人断然没有逃往后山。”
张新闻言一愣,不解道:“彭梧沙越狱逃向后山,吴汉随即带人追了过去,这不正是你们让高亮送去的消息吗?”
秦大力忙接道:“我们在寨内遇到一个幸存的弟子,他亲眼看见彭梧沙等人逃去了后山。”
“张帮主、秦长老,这正是可疑之处。”李仲飞沉声说道,“下午前往英雄冢的报信弟子,以及方才司长老都曾提到一点,那就是劫牢之人并没有进到过地牢,而是彭梧沙带着金人出去后才和他们汇合。”
秦大力想了想,点头道:“对,确是如此。”xǐυmь.℃òm
“但是,我们在寨中遇到的那人却说,是蒙面人冲进地牢将人救走的。”李仲飞摊手道,“如此相互矛盾,难道不可疑吗?”
张新听得很仔细,皱眉说道:“兴许是他慌乱中看错了?”
“好,咱们就算他看错了,还有一点也让我起了疑心,”李仲飞扳着手指说道,“那个弟子曾说对方人数并不多,救了彭梧沙等人之后便夺路而逃,但是我在后院石径上查看过那些尸体,可以确定当时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战斗。”
众人都见过那些尸体,均连连点头。李仲飞继续说道:“所以疑点就在这里,既然发生过激战,怎么会没有一个敌人死亡?要知道尸体中可有不少丐帮五袋、六袋高手啊!”
“也就是说,”张新插口道,“他们未死一人,证明武功远胜守卫,然而那样的话,也根本发生不了激战,对吧?”
秦大力不解道:“可明明已经发生了激战,而且对方仍未死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个可能,敌人并不是仓促逃走的。”李仲飞深吸口气,提高声音道,“他们在寨中和留守的丐帮弟子发生过一场大战,虽然获胜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为防止走漏消息,他们将所有守卫和地牢中的犯人全部杀死,并留下人乔装改扮,企图混肴视听。”
秦大力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那名幸存的弟子是他们故意留下的?”
“我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那个人绝不是丐帮弟子!”李仲飞语气十分坚定。
秦大力摇头道:“也许那个弟子当时藏得非常隐秘,就像这个贾旺一样,没有被对方察觉。”
李仲飞摊手道:“那他为何见到我们,要用谎言隐瞒真相?而且依他所言,是对方先逃走,吴管事才带人去追的,他又为何要躲藏?”
“也许他曾临阵逃脱,担心会受到责罚吧。”秦大力仍不愿承认被骗。
李仲飞笑道:“从事发到我们上山,前后不下两个时辰,对方逃走也起码超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有必要继续藏着吗?所以,他彻头彻尾都在说谎!”
秦大力还想再辩,张新突然大手一挥道:“我方才来时,除了你俩没见到任何人,那个人在哪里?”
秦大力这才惊醒过来:“他没有跟着高亮下山?”
“糊涂!高亮赶着下山报警,怎么会带着一个武功低微的普通弟子,平白耽搁时间?”张新见事情逐渐明了,气得怒吼一声,扭头冲随行弟子道,“搜!将聚义寨内外彻底搜查!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众弟子领命而去,紧接着地牢外传来阵阵传令之声。
张新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皱成个川字,脸色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格外阴沉。
李仲飞和秦大力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低头想着心事,一时间地牢中一片寂静,只有跌坐在地上的贾旺不时传出低沉的喘息声。
跟随张新上山的丐帮弟子人数众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有消息传回,一个弟子跑来报告,说是在后院柴房里发现了二十多具尸体,其中便有执事堂管事吴汉。紧接着又有弟子来报,菜地中也挖出了十余具尸体,都是长衫套着夜行衣,手臂上刺有天忍教标志海东青。
张新闻言长叹一声:“多亏了李兄弟心思缜密,不然我丐帮真要栽的不明不白了。”
秦大力知道犯了大错,小心翼翼地问道:“帮主,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新瞪了他一眼说道:“主峰南邻长江天险,东面便是苍云岭,这两处沿途一直有重兵把守,他们既然费尽心思要把我们引往后山,所以只剩一个可能。”
“西山石场?”秦大力脱口而出,急声道,“不可能,西山石场中有焦长老手下的兵备堂两千弟兄驻守,况且还有我们的屠龙……”
他“屠龙”二字一出口,张新大惊失色,猛地暴喝一声:“住口!”
这一声暴喝吓得在场所有人均是一哆嗦,趴在地上的贾旺却是目光一闪,随即又压低身子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秦大力缩缩脖子,冷汗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新又看了他两眼,才稍稍缓和了下语气道:“你马上传令出去,命众弟子打出信花,通知搜山的人马赶往西山。从主峰到石场外围再直到香泉镇一线铺开,呈扇形向北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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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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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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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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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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