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自从我为维塞尔婆婆清洗完餐具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她的对面,楞楞地看着她。你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年迈的老妪,在她拿起针线的一刹那,她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目光敏锐的透亮,她的动作迅速而利落,她下针的每一点都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
她在为一条裙子缝制金边,右手在布料的两头上下翻飞,如同舞蹈一样优雅从容,还有那一根鱼骨针,它恍若在空中被拉出了道道残影,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针用的和匕首一样翻出花来。
在她最后收起针线的时候,我发觉那道耀眼的金边简直就像原本就印染在上面一样,平整,细腻又精致。
“喔……简直,太棒了,维塞尔婆婆。”我不禁惊叹。
“那当然,”维塞尔自得的开口,嗓音里却有些疲惫,“我是洛丹伦最好的秀娘,我是说,我曾经是。我还为泰瑞纳斯国王缝过袍子,当时,他还很年轻,衣服三天两头的磨破……”她没有往下说,而是靠进了躺椅,“我一摸布料就知道它是什么,它上面丝线织出缝隙就像长在我脑海里一样清晰,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该如何下针。”
“是么?”我闭上眼睛去摸那条裙子,可是它是如此的顺滑,“这上面有缝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了解一样东西,首先,你得熟悉它,对不对?”
“嗯,没错,我擅长捕野兔,因为我经常下套……”说着,我更用力的摸了摸裙子,“但是我真的没摸到……等等,这样摸的话好像还有一点儿……”
“嘿!”她轻轻在我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嗔怪的开口,“别把它弄皱了,这是佳丽娅公主的。”
我立刻收回了手,朝她吐了吐舌头。
“好好的学吧,亲爱的。记住那句话……”
“了解一样东西,首先,你得熟悉它。”我替她说完了话,“我记住了。”
“好吧,现在很晚了,你听,外面的野狗野猫都睡了,你也得去休息了,”维塞尔理了一下裙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早上去隔壁的‘哨声’买些刚出炉的热的面包,放在桌上就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会的。”
“噢,还有牛奶,记得把它拿进来,”走到楼梯口的维塞尔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喝一杯。”
“您真是太好心了。”
“哈,约翰老头家的‘正义的牛奶’,”说着,她跨上了楼梯,后面的话在咚咚的上楼声里显得隐约不清,“噢,天呐,约翰老狗热爱美人鱼,奶牛只爱吃草,告诉我他或是它哪儿正义了?”
我不由的笑出了声。
“晚安,亲爱的。”
“晚安,维塞尔婆婆。”
*
桌上那条裙子闪着金光,让我想起了在《潜行与诡计研究》里看到的东西。
“在暗夜中刺杀时,如果你能在一触之下便知道对手的心脏在哪儿,你就赢了一半。”迦罗娜的话和维塞尔婆婆的话似乎没什么两样。
我探身扯过了桌上练习用的小布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上面纵横交错的丝线,然后,闭上眼睛,摸着上面的缝隙刺了一针,手指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嘶了口气,立刻把针线扔的远远的。
噢!我根本不适合做针线!当然,现在也没有人让我熟悉心脏的位置,不过,我或许可以试试其他的。
我闭上双眼,抬起手,仔细的感受着风的变化。
从壁炉里卷来的热浪……
从窗缝里透进的寒风……
终于,我找到在自己意识边沿的那道漆黑的裂隙,有狂风声从那边传过来,我越仔细聆听,风声就越是爆裂!
呼的一下,我仿佛穿过了那道裂隙,我猛然睁开双眼,暗影的国度与我眼前的一切都重合在了一起,我一脚踏在了脚下的暗影之风上,刷的一下,我如期撞到了门的背后。
砰--
噢……鼻子上的痛让我流了许久的眼泪才缓过来。
暗影之风还在吹拂,我不甘心的看向了带着华盖的床铺。一秒之后,我的额头撞在了结实的支柱上,这一次,我差点儿哭出了声。
*
真没想到,在漆黑的清晨,当我拧开魔法灯,打开大门的时候,披着厚厚的斗篷的达利安已经站在蓝花楹树下了,看见我,他朝我热情的招手,“弥赛亚!”
“噢!真冷!”他的脸被冻得通红,没等我搭话,他便侧身挤进了房门。他将背上的东西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壁炉旁,我发现那是一捆木柴。做完那些,他脱下斗篷站在壁炉边一个劲的搓手。
我立刻关紧了门,“你怎么会来这儿?”我看了看寂静的二楼,小声问。
“我想,你们会需要木柴的,这东西很重。对了,你们的水缸空了吗?”
“我们的水缸满满的,达利安,这些是我的工作。”
“维塞尔婆婆年纪大了,每个人都该照顾她,不是么?”说着,他走到木桌边,开始从魔纹背包里掏出东西,有热气腾腾的牛奶,干奶酪,还有刚出炉的香味四溢的白面包,那些东西足够五人份。
来,告诉我,我该怎样像触不到的天空和望不到底的大海一样拒绝他?
“快吃吧,弥赛亚,如果你的速度足够快,我们可以在去训练场之前做点其他的。”他在木桌边坐下,像招呼客人的主人那样说道。
“你还想做点什么?达利安?”我站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木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帮我扫扫地,擦擦窗,甚至缝缝衣裳,洗洗内衣?”
达利安嘴里的牛奶差点儿喷出来,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我是说,我们可以做一些对抗训练。街道尽头有一片空地,那儿正好偏僻又没有人。这样,以后或许不会被打的那么惨。”
那句话让我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坐在了他的对面。
再一次,我见识了达利安的大胃口,他无声又迅速的消灭了三人份的东西,动作还比我更快,直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吃完那些,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看了看我之后,还是收回了瞄着面包的眼神,“你吃的太少了。”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我默默的把面前的东西推到了他前面,“我们走吧,一面走一面吃。”
*
自从我把达利安打哭之后,我就被禁止踏入莫格莱尼家坐落于塔伦米尔的庄园,所以,可以说我从未和达利安真正的切磋过,我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与课堂上,我们一下一下的做着教官们要求的动作,他每次都能做的很到位,而且,铁剑在他的手里总能迸发出出人意料的力量,他的侍从莱德可没有撒谎,他可以在爆发的一击之下,在训练假人上留下深深的口子。
“就在这儿吧。”不期,走在前面的达利安停住了脚步。
这儿离维塞尔婆婆家不远,是一片倒塌的楼房废墟,碎石砖散落的满地都是。
“原来这条街这么荒凉?”我看了看昏暗的四周,除了摇晃的蓝花楹树,什么活物都没有,“这才住了几户人家?”
“这条街位置很偏,在洛丹伦的一角上,而且,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没人愿意呆在这儿。来这边,当心脚下。”
在达利安的扶持下,我稳稳的跳到了蓝花楹树下,“一些事?什么事?”
“嗯……听说,几十年前,这儿住着戴蒙德家的一位爵士,这儿的蓝花楹树都是他栽下的。可是,他却企图用黑魔法杀死泰瑞纳斯国王,事情败露后,他就在这儿引火自-焚了,他的灰烬被风吹散到整条街的上空,一夜之间,所有的蓝花楹都凋谢了。有人说,戴蒙德爵士诅咒了这里,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搬走,这儿也就越来越荒芜。”
“一个喜爱种花种树的爵士,却企图用黑魔法杀人?为什么?”
“听说,他被控制了心神。”
“所以说,我讨厌魔法,讨厌诅咒。”
呼--
寒风从街道尽头吹来,我不由的搓了搓凉飕飕的手臂。
“弥赛亚?”达利安微微弯腰看着我,亮晶晶的双眼里满含笑意,“你是不是害怕?”
我一愣,随后,一脸害怕的看向了他的背后,这一次轮到他一愣,他立刻转过身去,却被我狠狠的朝前一推。
“噢!”他惊呼一声,朝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我借机拾起了脚边的一截不长不短的木棍。
“弥赛亚!你不能这样!”他有些狼狈转过身,不满大喊。
我晃了晃手里的武器,朝他龇牙,“达利安,你是不是害怕?”话音未落,我扬起手里的木棍,朝他扑了过去。
“噢!”他瞪起眼睛,大惊失色。
*
我得说,此刻的达利安和几年前的达利安简直不是一个人!
他的步伐极为稳健,在被我偷袭的情况下,他居然也闪避的滴水不漏。他稳稳的后退,躲闪或是招架着我飞速的进攻,无论是左侧,右侧,上方,下方,还是前方,我手里的棍子都碰不到他,这让我不由的心里有了一些火气。
“只会逃么?!达利安?!”他又一次招架住我的手腕的时候,我怒气冲冲的朝他喊。
他轻轻的把我推开了一些,朝我笑了,“好,那就如你所愿。”
我如临大敌的弓起了脊背,将武器都横到了脸前。
“我敢说,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后退了一步,忽然卡擦一声似乎踩碎了一块砖头,顿时,他身形不稳的朝后面的石台子倒去,“噢!”
我几乎要笑出声了,“还真是叫我大吃一惊!达利安!”话音未落,我几步追了上去,可是,他在台子一滚,我居然又打了个空!
砰--
木棍断作两截,我下意识的将另一截握紧了左手中。
他在台子那边稳稳的落地,顺手拾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我有武器了,弥赛亚,你要当心。”
紧了紧手里的两截木棍,我一咬嘴唇,朝台子上踏了过去!
砰的一下,我跃到了半空之中,达利安早已双手握紧棍子,等待我的全力一击。可是,我在半空一扭身,下一秒,死亡舞步带着我落到了他的侧后方,从我的角度上看,他似乎愣了一下,因为,我消失在了他自认为的落点上。
那一刻,我猛的冲上去,手里的木棍直指他的左肩,他离我并不远,两秒的时间足够我完成进攻,可是,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得手的时候,他忽然朝下一蹲,结实的胳膊刚好架住我握着木棍的右手的手肘,那一刻,我手里的武器就在他的脸颊前!
噢!
没等我懊恼,他右手的木棍已经横扫过来了,我顾不上手肘上传来的剧痛,立刻在他肩上一拍,朝他身后临空翻去,左手里的木棍顺势刺向了他的后背。
可是,他已经完全转过身来,手里的木棍和我左手里的武器狠狠的拼了一下。
砰--
那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后狠狠的一撞,我立刻调整了一下身形,略带狼狈的半跪着落进了满地碎石里。
喘了口气,我如同飞逝的利-箭再次朝他扑了过去,在接近他的时刻,我再次使用死亡舞步落在了他处,这一次,我停都没有停便扑向了他的后腰。我敢说,只要我命中,他会好半天不能动弹。
“忏悔你的罪过!”只听见他轻轻念了一声,刹那,我只觉得自己被一团无限冰冷的能量笼罩,连思绪连视野都被冻住,一瞬间,我砰的跪在了石子地上。
怎……怎么回事?!
“结束了,弥赛亚。”达利安在我前方轻声说。
糟糕!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朝我走过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还有办法,我还有一枚戒指。
用尽全力,我用拇指拨动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那一刻,一阵冰凉的风迎面吹来,仿佛一下子就卷走了我身旁的迷障。
身体的控制权仿佛一下子回来了,我猛的抬起头,并在他惊诧的目光里,再次朝他扑去,他抽了口气,下意识的挥起了木棍,下一秒,带着风声的武器和我的全力一击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砰--
那一下让我的手腕传来了几乎折断的疼痛!我闷哼了一声,立刻借力朝后翻去。
砰--
我沉重的落地,靴子在石子地里拖出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无上的圣光啊,请审判我面前的敌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我听见了轻微的颂咒声,金色的光芒亮起,我骇然发觉我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圣光,我惊呼了一声,再次后退,那道炙热的圣光几乎是擦着我的足尖落下,把地上那块小石子啪的掀开,升起了淡淡的青烟。
“喔,你的反应真快,弥赛亚!”只听见达利安在不远处由衷的说道,“这一次呢?!”忽然,他的双眼一眯,身影一晃,等我看清楚时,他已经带着满身圣光到我跟前了!
我立刻耸起脊背,朝后撤退,呼的一下,他的木棍擦着我的胸口扫过。这一次,没等我站稳,冰冷的空气中又传来了他轻微的颂咒声,“无上的圣光啊……”
又是该死的魔法!我飞快的一纵身,闪到了一面断墙的背后。
“你不敢出来么?弥赛亚?”失去目标的达利安大声询问,带着微笑。
“你不敢过来么?达利安?”我紧紧靠在断墙上大口喘气,有点懊恼。
我已经意识到,正面的力量对抗,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出其不意的一击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见鬼!这个家伙怎么让我畏手畏脚?!我不是应该拿着木棍追赶他,把他打哭才对么?!
强压下了心里的火焰,我悄悄摸出了贴身行囊里的药水瓶,用细细的火柴小心的支在断墙的一旁,随后,又在另一边支了一个,他如果从这两边接近我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得知。
“我说服了我的父亲,让萨丹训练了我,这个成果怎么样?弥赛亚?”达利安的声音从那一头传过来。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咬牙回答了他,“打赢我再说,不然,我会笑话你!”
“好。”他的语调很认真。
卡擦--
他脚步声在墙的那一头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却让人心跳加快。
“无上的圣光啊,我向你祈祷!我愿将我的力量奉献于这污浊的大地,净化一切邪恶!”在断墙的那一头,我忽然听见了他的颂咒声。
奉献魔法吗?
我记得伊森利恩提到过它,在这个魔法完成之后,大片的圣光将在圣骑士的脚下凝结,炙热的高温将蒸烤一切敢于站立其上的邪恶敌人。
可是,奉献魔法波及的范围毕竟有限,如果要波及到我,除非,他紧贴在断墙的那一侧。
那个想法让我一愣,下一秒,心里大叫不妙!
他正在断墙的那一边,不是么?!我都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子香味了!
一瞬间,夺目的金光将断墙照的仿若半透明,圣火沿着地面咆哮而来,将石子蒸的滋滋直响,我立刻一跃而起!
我猜,如果我敢上墙的话,达利一定安会在那儿终结这次对抗,所以,我选择朝远处躲避,这让炙热的圣火一下子舔到了我的脚跟。
尖锐的刺痛让我抽了口气,在地上一滚,躲进了另一片断墙的阴影,这儿的视野不太好,我只能看见我在那面墙边支起的小陷阱。
我立刻试图寻找其他的躲避之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弥赛亚?!”我听见一声沉重的落地声,果然,他从高墙上跳了下来。奉献魔法的光芒还没有退却,我看见了他投在地上的长长的黑影子。
“弥赛亚,出来吧,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害怕会弄伤你。”
噢!
那句话让我愤怒的紧握住了手里的武器,也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傲慢家伙好好吃一壶!
最好能把他揍哭!
*
卡擦--
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缓慢,警惕。
我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终于,我听见了药水瓶清脆的碎裂声。
啪--
那一刻,他的脚步猛然停止。
而我,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是那一片与现实重合的满是狂风的暗影世界,达利安正正好好的站在狂风的中心。
我一脚踏在了紫黑色的风里,下一秒,我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你完了,达利安!”
可几乎在同一时刻,我感到自己伸向他咽喉的手指撞在了一面坚硬温热的墙壁上。更让我大惊失色的是,我发现自己并没能攀住他的肩头,因为,他的全身都被一层半透明的圣光罩给蒙住了!
那是什么?!
吃惊让我没能注意脚下的乱石,我一脚踩下去,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直接刺入了我的鞋底,然后,刺进了我的脚板,甚至穿出了我的脚背,刹那之间穿过灵魂的剧痛让我惊叫一声,朝后倒下。
达利安猛的转过身,笼罩着他的光罩如同玻璃般碎裂,他一把揽住了我,“弥赛亚!”
“噢---”我用力的扳住了他的胳膊,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圣光啊,哪里疼?!”达利安的脸都白了,他用力的扶着我,让我缓缓的坐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块上,“这个魔法……它不应该会伤害你……”
“不是它!”灼热的液体在我的眼眶里直转,我觉得我就要控制不住它们了,“我的脚好像被什么割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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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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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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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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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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