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抱住胳膊,萦岚畏缩地向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着怀特的靠近。
“不要过来。”
说着,萦岚转身背对怀特,向门口走去:“请你不要这样……我可能会成为你的妻子,但我很难爱上你。原谅我。”
说着,她双手拉开大门,走了出去。留下怀特一人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的怀特,嘴上弯起了诡异的弧度。扭头坐下,他闭上眼睛,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独奏起来。
踏进自己的房间,萦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量,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她在恐惧——在怀特靠近自己的那个瞬间,她的眼前出现的是顾忘川的模样。
顾忘川死去了,她愿意用一生去怀念他。可倘若出现了另一个“顾忘川”,她该怎么办呢。连支撑着她的最后一柱信念也崩塌掉的话,她是否真的要沦落为父亲的工具;是否真的要成为任人摆弄的存在;是否真的要变作卖笑而不自知的傀儡呢?
“他还没死,不会有事的。”自言自语地说着,萦岚抬头看着屋里的灯。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闭嘴!”
……
“今晚的事真是抱歉了。”叶审脸色沉重地对怀特说道。
“啊,这没什么。”怀特摆了摆手,“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一定不会让萦岚小姐失望的,况且……”
说着,怀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觉得萦岚小姐并不是个无趣的人,我还挺喜欢她的。”
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叶审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我会派人尽快着手婚礼的准备。”
怀特点了点头:“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看着怀特的态度,叶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请您回去后不要责备萦岚,”怀特冲叶审笑了笑,“这样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走出大厅,向停在厅外的战机走去。
看着怀特瘦高的背影以及被风吹起的风衣衣摆,叶审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您这样,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些。”一道漆黑的墨迹忽然从叶审身后涌动起来,黑骑的身影鬼魅一般从涌出的墨痕中走了出来。
回头看了看黑骑,叶审耸耸肩:“我觉得也有点,只是我希望萦岚快点嫁给他,省得夜长梦多。”
“萦岚喜欢谁,不喜欢谁,您真的能左右么?”黑骑向下拢了拢帽子,让眼睛藏在了帽檐的阴影下。
叶审回过头去,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所有人都在反对我啊……”
黑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叶审身后,与他一同看着慢慢升起、向远处飞去的‘白鸦’的战机。
“嘿哟。”松了口气,怀特·克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的会面如何?”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枪,埃文·罗伯特向他的“主人”询问道。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怀特笑了笑,端起手边的酒杯,“那个女人很有意思,我真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埃文·罗伯特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收起了枪。
“你说,”喝了口酒,怀特冲埃文·罗伯特询问道,“等叶萦岚的任务完成了,我该如何处理她呢?”
“那是你的事情,不要问我。”对于怀特·克罗这种时常表现出的对人的折磨倾向,埃文总是厌恶的。他是一名军人,是遵从命令、屠戮敌人的人,干脆地动手、直截了当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既是对雇主的尊重,也是对敌人的尊重。
“嗯……”摸了摸下巴,怀特说道,“你说让她致幻,重复对她进行精神创伤怎么样,我想研究一下心智受损对人的外在面容有没有什么影响。”
真是令人觉得的恶心的趣味。心里想着,埃文闭上眼睛。
“或者维持她的身体机能,在她的身体上种些花草什么的,”怀特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她那么漂亮,养出来的花肯定也妖艳美丽。”
“呼”的一声,埃文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往机舱前面走去。
“你讨厌我说这些么?”看着埃文的背影,怀特好像嘲弄一般地冲他喊道。
“我虽然是一个军人,但我至少懂得尊重生命。”回头瞥了怀特一眼,埃文说道。
摇着头笑了笑,怀特一脸“你什么也不懂哦”的表情,对他说道:“既然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不过,我有任务要给你,是很重要的任务。”wWW.ΧìǔΜЬ.CǒΜ
“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们的老朋友怀特·福克斯报仇么?”摇着杯子中的酒,怀特说道,“他在伦敦,去帮我杀了他。”
“你不是说他是不死之身么?”
“你总会有办法的,”怀特笑起来,眼睛抹上一层阴翳,“强酸、火焰、浇筑、掩埋,总有一种办法能能让他不可复原……你得学会尝试啊。”
埃文撇了撇嘴,看着眼前这个真实的恶魔,一时无语。
……
远远地,顾忘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萦岚!”冲着那背影呼喊着,顾忘川向萦岚奔去。
好像听到了顾忘川的呼喊,萦岚扭头看向他。
忽然,萦岚的身后,爆发出了冲天的刺目光柱。
“呃!”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着,顾忘川伸手遮住眼睛。
“萦岚,快过来啊!”勉强睁开眼睛,顾忘川向萦岚伸出手去。
萦岚呆滞地看着他,光芒在她身后愈发强烈,细长的影子从她的脚下向前伸去,伸到顾忘川的脚下。
“萦岚!”
终于,在顾忘川的呼喊下,萦岚伸出手来,但那场景却让顾忘川倒吸一口凉气——伸向顾忘川的,已经不能被称为手、而只是一节节白森森的指骨。
顾忘川恐惧地看着那双白骨,不敢向前。
“忘川,”就在这时,萦岚开口了,她的语气,冰冷生硬,好似尸体一般,“不是要我伸手么?带我走啊。”
这时,一丝皮肤,从萦岚的脸上剥落下来,飞入了她身后的光柱之中。紧接着,是大片大片的皮肤、肌肉,甚至是从剥落中慢慢显露出的内脏。萦岚的一切,仿佛尘化般地飘落下来。
看着眼前的萦岚慢慢地化作恐怖的白骨,顾忘川的眼睛因为恐惧而大睁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忘川,”终于,带着半张萦岚脸庞的头骨缓缓地开口了,“来不及了。”
光芒大盛,吞没了萦岚的骸骨,吞没了顾忘川的身影。
猛地睁开眼睛,顾忘川坐了起来。
“醒了!”他的耳边,是木易激动的声音。
顾忘川环顾四周,出现在眼中的是星辰、安德烈和木易,以及不知是何处的房间。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臂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闭上眼睛,银瞳的力量迅速地涌了上来,没有丝毫的滞碍,没有丝毫的痛楚——他的力量,可以完完全全,甚至超十二分地发挥出来!
睁开眼睛,银色的光芒和仇恨的目光同时在顾忘川的左眼闪动着。
“无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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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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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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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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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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