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帮主抚手一笑,似乎早已经觉察到陆大勇的动机,右掌一挥,一道掌气扑向陆大勇,显然他是要阻止陆大勇的救架;感觉到一阵掌风袭来,陆大勇不敢大意,只得回身双掌齐出,化解那道掌风。
砰四掌相对,陆大勇感觉体内翻江倒海,气血上涌,身体后飘,双足用力勉强落在杜夫人身前,脸色大惊,没想到这姓李的随意挥出一掌,内劲竟如此之强,但经这一耽误,却未能阻挡折扇的攻势,眼见杜青青的花容月貌避无可避。
杜青青脸色惨白,顿时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后悔,眼泪都吓得掉了出来,眼见折扇带着破空声如厉刀般削向自己的面孔,闭上眼睛,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划伤。
却并未感觉到脸上的疼痛,睁开眸子,泪眼迷离,楚楚可怜之态让人好不疼惜,却见身拆扇已散落在地,四分五裂,衣衫上还有零落地纸屑,玉手轻抚着起伏不定的酥胸,死里逃生,依然感觉心肝扑通扑通跳过不跳,小脸煞白。
李帮主本来满脸自信的笑意此时消失不见,吃惊地看着四分五裂的折扇,他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刚才就算他不阻止陆大勇,他相信也没人能挡下自己的一击,但刚刚明显有人出手了,可怕的是他压根就没看到是谁出的手;不只是李帮主,陆大勇更是一脸惊愕。
“看来长青帮果然高手如云,阁下既然肯出手,又何必藏头露尾。”李帮主谨慎地看着大厅,除了杜夫人和两位长老,就是几名弟子和那群护院,若说刚才出手的是那群护院里的一人,打死他也不信,他相信那种气息一定躲不过他的双眼。
正气堂依然一片安静,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李帮主冷笑一声:“看来长青帮果然都是缩头乌龟,有胆做没…………”话还没说话,突觉一阵气劲袭来,目标正是自己的右肩,李帮主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向左移开身形,想要躲开那道气劲,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道劲风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在此之前他甚至觉得除了杜尚星以外,没有人能沾到他的衣衫片缕,但这一次,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道劲风的压力让他无法抗拒。
右臂一阵巨痛,半条胳膊都已酥麻,李帮主脸色惨白,只有自己知道,刚才若不是自己身法够快,这条手臂怕是都要废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好强的内劲,长青帮何时有这种高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接着一个全身邋遢,衣服破旧,蓬乱头发的老头子拄着拐杖,蹒跚地朝人群中走去,场上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个邋遢的老头子,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他走到李帮主身前,弯下腰去捡起那只后跟都已磨平的破布鞋,一脸歉意一边咳嗽一边说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喂马,不小心把鞋子扔掉一只,客人您…………您没事吧?”
李帮主吃惊地看着这位苍老的马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刚才袭击自己的就是一只破布鞋,刚才出手的应该就是这个马夫,看来这个马夫不是一般人;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马夫。
“前辈果然真是不露相,李某心服口服,就此拜别。”李帮主吃了个暗亏,拱了拱手欲转身离去,岂知那老马夫压根像是没听到一样,穿起布鞋,一瘸一捌的独自朝马厩走去,陶方看着他的背影,形单影只,也许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马才是朋友。m.χIùmЬ.CǒM
“慢着,李帮主刚才对青青侄女暗施毒手,莫非想就这样一走了之?”陆大勇方才吃了李帮主一记,心中正有怨气,此时见对方想要走,自然不肯同意。
李帮主顿时火起,想要发作,奈何右臂还在隐隐作痛,完全使不上劲,又恐那神秘马夫去而复返,只得忍下一口怒气道:“陆长老意欲何为呢?”
“哼。”陆大勇轻哼一声:“我长青帮历来以和为贵,李帮主今日所为却是大大出乎意料,虽然我们帮主宅心人厚,但我长青帮也不是那些阿猫阿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说什么?”铁二哥果然是个暴脾气,原本和陈百强比拼了一场,正在调息,听到陆大勇如此奚落,哪里能忍受,站起身来就要发作,李帮主却是拦住了他,轻笑道:“陆长老说得有理,杜夫人,李某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今日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多有得罪,李某就自断一臂以求恕罪。”说着就举掌劈向自己的左肩。
“李帮主,长青帮和怒交帮同为江南同胞,本应同气连枝,和睦相处,李帮主何须如此,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那些大道理,不过也听说一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今天的事只怕是个误会。”杜夫人出言阻止道。
李帮主一听此言顿时心里一喜,“杜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能当天下事,今日我怒交帮欠长青帮一个人情,他日有何差遣,我怒交帮上下必赴汤蹈火。”说完一拱手,带着铁二哥离开正气堂。
陆大勇看着离去的两人:“夫人,难道真是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姓李的刚才差点暗算到小姐。”
杜夫人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现在你们的师傅在洛阳办一件重要的事,此时实在这宜和怒交帮结怨,无论怎么样,等你们师傅从洛阳回来再说。”
铁二哥扶着李帮主走出大智分坛,却是不敢回头,低声说道:“铁二哥,你偷偷看看他们有没有派人追来,不要回头,便偷看一眼就好。”
铁二哥没有回头,用余光扫了扫:“帮主,他们没有追来。”
“噗”,李帮主摊坐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苍白。
“帮主,你受了内伤?”铁二哥大惊。
“那个马夫不一般,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以后还是尽量不与长青帮为敌吧。”李帮主叹了口气,又想起那个丢鞋子的马夫,暗自心惊。
“可是那边怎么交待,这次的事…………”
正气堂,此时距铁二哥他们离开已经两个时辰。
“陈长老,你的伤不要紧吧?”
“多谢夫人关心,我已无大碍。”陈百强调息完,站起身来。
“陆长老,你觉得李帮主的武功如何?”杜夫人突然问道。
“夫人,属下和他对了一掌,他的内力刚猛,现在我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只是有一事属下想不明白。”陆大勇皱着眉头道。
“何事?”
“怒交帮向来与长青帮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李天赐向来颇有侠名,此次为何无缘无故向我长青帮发难,而且正好是趁帮主不在的时候来发难。”
杜夫人一惊:“陆长老,你的意思是?”
“老夫怀疑怒交帮背后有股势力躲在暗处,蓄意让怒交帮与我长青帮为敌;想来今日若不是那个马夫,事情恐怕会很麻烦。”陆大勇道。
“陆长老说得极是,夫人,那个马夫…………”
杜夫人看着陈陆两位长老,终是叹了口气:“那个马夫我并不熟悉。”
这次两位长老吃惊不小:“夫人何出此言?”
“他是六年前老爷从大漠带回来的,说是在沙漠快要被渴死了,老爷将他救了,从此就让他留在府里喂马,六年来,从未离开过马厩,连吃饭睡觉也是在马厩。”杜夫人沉思后说道。
“以老夫看,他应该是帮主留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和小姐的吧,看他身手绝非一般,而且今天若不是青青有危险,我看他未必会出手。”陈百强侃侃说道。
陶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衣服如他的衣服那般破烂,就算天桥下的乞丐,也至少有两套衣服;如果一个人睡觉都在马厩里睡,尚可理解,可如果一个人吃饭也在马厩里,却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下咽的,可这个马夫却吃得很香。
换了之前,陶方一定不会留意这样一个马夫的,但今天的事,一鞋退外敌,他已不再是个马夫,而是个世外高人;杜府却没有一个人去马厩找他,因为杜尚星早有禁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马夫。
陶方躲在树后一直观察着马夫,直到他把饭吃完,放在马厩外面的石台子上,下人来收走了碗筷,他又回到马厩,认真的喂着马儿,此时怎么看,这老头也不像是那个一招击退李帮主的高人。
一道目光扫来,陶方身体一禁,这一刻,陶方感觉马夫的眼睛那道光不再邋遢,像一头狮子,没错,猎食的狮子,那般敏锐,那般冷。
“别再跟着我。”马夫转过头去继续喂着马草,淡淡地说道。
“我想学武功。”陶方自从见识了马夫的功夫,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此时他感觉到武功的重要性,不管是用来自保,行走江湖,泡妞,还是显摆,武功都TM太重要了。
“你想学武功?”马夫空然回头上下打量着陶方,陶方此时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这么明亮,就像天上的星宿。
“我教不了你。”马夫观察了片刻,最终伤感的低下了头,继续喂着马草。
陶方还想要说什么,马夫又恢复了往日的老态:“命里无时何强求?以后别再来马厩了。”
看着老态龙钟的背影,陶方双眼模糊,似是看到多年后的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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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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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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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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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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