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空气比起江南沉重了许多,更多的是一股压抑萧杀之气;自古江南多学子,而燕京向来以武治学,据说三岁的孩子就开始习武;江南有的是小桥流水,而燕京却是大江大河。
羊江,水流喘息,拼命拍打着没入水底的水草,仿佛在为这个江湖鸣不平;几们穿着奇怪的船夫立在甲板上,手指一根巨长无比的竹杆,平稳的在江面来回穿梭。
“陶公子,这是羊江,比起江湖的小河,大有不同。”金不散指着羊江解释道。
“确实气势不凡,那些船夫是在打鱼吗?为何他们的渔船如此之小?”陶方一边感叹一边指着来回穿梭的渔夫问道。
“他们并非渔夫,捞尸人。”见陶方一脸好奇,陈百强说道。
“捞尸人?羊江这里经常死人吗?陶大惑不解。
“没错,每隔两三年,羊江都免不了受洪灾影响,而生活在羊江附近的子民总免不了受害,或是取水,或是修提,总会死上那么一批,哎。”陈百强悲叹道。
“陈长老,莫非这羊江没有修过水坝,防止洪水迫害百姓吗?要知道羊江的老百姓也是我大新的子民啊,难道陛下…………”陶方继续道。
“公子慎言,陛下自有陛下的考虑,羊江确有两个大水坝,蓄水量不可谓小,只是在大洪灾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快就会蓄满,根本无济于事。”金不散颇在耐心地解释道。
“莫非朝廷从来不开闸泄洪?”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陶方继续问下去。
陈长老长叹一口气:“朝廷的水很深,公子以后就会明白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去康王府吧。”
见陈百强不愿再聊下去,陶方也只得随众人一起继续前行,只是再次瞟了瞟羊江上船夫,喃喃道:“捞尸人…………”
杜家马队刚前行不远,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金不散看了看陈百强,脸色一凝,已经进入燕京的地盘了,莫非还有人不死心。琇書蛧
陈百强策马前行,朝前望去,淡淡道:“两匹马,好像是宫里的人。”
金不散更是疑惑:“宫里的人?他们来做什么?我长青帮向来吃的是杜家的俸禄…………”
两位骑马的在距离杜家马队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从马上下来一位宫人,胖脸红唇,大眼睛,一睢头上的帽子就是宫人,见状金不散还是下马,平静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晁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见两人迎在一起热情地打着招呼,陶方驱马靠近百里断肠:“百里兄,这位宫人是谁,连金总管也如此热情?”
“太监总管晃错晃公公。”百里断肠一身洁白如雪,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哦,太监总管。”陶方喃喃道。
“陶兄万不可轻视此人,此人可是宫中红人,据闻除了陛下身边的近身宫人春陀,就这位晃错公公最受宠了,有时候他的一句话比六部的人说话还管用。”百里断肠提醒道。
陶方轻叹一声:“哎,阉人误国。”
陈百强吓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忙轻咳一声:“公子慎言,祸从口出啊。”又偷偷瞄了眼晃错,发现他依旧在和金不散攀谈着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陶方也是幸幸地笑笑,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抱怨道:“我也就发发牢骚,况且我这辈子估计也不会跟宫里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际吧。”
百里断肠嘴角微动:“但愿如此。”
话音刚落,见金不散回到了陶方身边,低声道:“公子,下马。”
陶方顿觉奇怪,不过来不及多想,也只得下马,站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位胖胖的晃错,暗道皇宫里的火食果然不错,这太监脸上果然很多肉。
“陶方接旨。”晃错突然掏出一卷黄黄帛书,站在众人面前,尖着嗓子道。
陶方左右看了看,望着金不散,指了批自己:“我?”
金不散点了点头,示意他跪下接旨。
“宣陶方即刻见宫面圣,钦赐。”说完收起帛书,笑吟吟地看着杜家众人。
陶方一脸奇怪地看着晃错:“完了?”
“完了,陶公子,接旨吧。”说都会把圣旨递了过来。
陶方暗道自己跟这宫里没什么接触啊,干嘛宣自己进宫,疑惑地看向金不散,金不散俯身道:“公子,还是接旨吧。”
陶方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接过圣旨,恭谨地问道:“公公,请问陛下为何召见我,我并不认识他啊。”
晃错还未作答,却听陈百强拼命的咳嗽一声,晃错笑道:“咱家不知。”
金不散这时缓缓走上来,看了眼陶方,然后低声道:“晃公公,借一步说话。”
金不散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片金叶子,以极快的速度塞入晃错的手中:“晃公公,陛下为何召见公子,还请公公告之一二。”
晃错看到这片金叶子眼中放出精光,却还是咽了咽口水:“咱家真的不知道,请金总管还是收回去吧,咱家受不起。”嘴上虽然如此说,可那一对小眼睛却眯成一条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金叶子。
“既然公公不知道,金某也不勉强,不过公公在陛下身边长年辛苦,这小小的礼还请公公一定收下。”说着再次将金叶子塞入晃错的手里。
“你看,这…………”晃错面露难色,小眼睛却左顾右盼瞄了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将金叶子塞入怀里:“本来有的事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能随便议论的,但金总管是老熟人咱家就跟你拉拉饭后家常,青天鉴那位当家最近推算出大新天下将出现杀破狼命格,咱家猜想会不会跟这有关。”
金不散一惊,没有回答他。
晃错又客气地笑笑:“不过星相之说怎能相信,我想兴许是人家没事找点乐子玩玩,消磨一下时间吧。”
金不散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然后回头看了看陶方:“公公,陶公子此人性呢直爽,没什么心机,独自进宫难保不会论为他人工具,还望公公能照顾一二。”说着将一个大大元宝抛入晃错的袖子里,晃错本想推辞,岂料那元宝滚得极快,还没触碰到,就已经进了晃错袖中。
“金总管说哪里话,咱们多年相识,你放心,咱家尽力而为。”
金不散点了点头,拉过陶方:“陶公子,此番进宫孤身一人,要尽量低调,装聋作哑会活得长些。”
“啊?”陶方额头乌经猛跳:“那岂不是九死一生?”
金不散变戏法般地抓出一把金叶子:“把这些收好,有机会送给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别一次性送完了,慢慢送。”
陶方也不客气,将金叶子塞入口袋:“这些能救命?”
“有了这些东西就是九死一生,没有这些就十死无生。”
看着三骑缓缓朝正阳宫的方向行去,金不散皱起眉头,直到几骑人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轻松下来,嘴角上扬,面露微笑,从怀里掏出一物,随手一抛,没入草中,这一系列的动作在一息之间,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看到。然后长舒一口气,翻身上马,朝杜家马队一挥手:“去康府。”
待马队消失不久,草地上发出一阵微弱的亮光,随后升起一阵白烟,白烟似乎不受风向影响,直线上升,直入云霄,片刻之后,天空出现一个青色暗淡的“隐”字,但是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此时亮光白烟全都消失不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密林中,一位头带银盔的骑兵立在马背上,望着天空异象,右手一挥,一面令旗被他举起,随后快速收起,伴随着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瞬间山林又恢复了宁静,连一只雀鸟也看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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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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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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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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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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