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疯了一样向我大哭大叫:“混蛋,王八蛋,你知道你走后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我有多担心吗?现在你居然叫我走?好,很好,你叫我走我偏不走,首长,就是他,李风这个王八蛋强-奸了我!他要不负责,我,我就告到军区去!”p
此时她在我眼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爱且有点泼辣的大眼睛女孩了,她的言语和动作一波一波地摧毁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眼中的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让人害怕。p
陆头和指导员眼神交流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到这个份上他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这起冤案就会发生了。陆头别有深意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唤过宪兵把我关了禁闭,指导员则轻声安慰起杨洁。p
生活作风问题一直是军队里的高压线,碰上了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使陆头和指导员怀疑杨洁所说的“强-奸事件”的真实性,但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仍然逃不了禁闭的处分。p
我知道,杨洁不知道军队和学校的分别,也不知道她这种玩笑足以把我送进十八层地狱,所以她毫无顾忌地叫开了。我宁愿承认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也不要把她当成一个高等学府的大三学生。p
这种行为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出做出来的。如她所说是因为她恼怒我的不辞而别和太想我,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我完全是嗤之与鼻的,难道她就不懂得一个人必须为他的言行负责这个浅显的道理吗?p
我不怪她,也不恨她。如果她正正经经地来找我,或许我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感到愧疚,然后还是会把她当朋友看待的。可是她却采用了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表达她的情绪,如果在别的地方,这个玩笑就是一个玩笑,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军队里说这种话。p
我自动把关于她的一切东西从脑中删除,从此之后,她在我的生命中消失。p
苏联往我的嘴巴塞了一支烟,替我点着:“那女的什么来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怎么就突然冒出来给你喷了一身的粪?”p
狂嚼着牛肉干,我含糊不清地道:“追捕44号监狱逃犯那回的事,那所师范大学的学生,就是被我吓成精神障碍的那个女人质。”p
“怪不得她会含屎喷人,原来神经有问题。”p
“不是,后来跟着指导员去看她,才发现根本是装的。”p
苏联蹲下身子,瞪大眼睛看着我,大有一挖到底的迹象。我急忙伸手打住,“别问了,吃不吃?不吃赶紧滚回去训练。”p
他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有些不甘地撕开一包花生连壳都不剥直接扔进嘴里。p
看守宪兵敲了敲门,“兄弟,别让我为难啊!”p
苏联起身拍拍屁股,扔给我一包烟:“慢点抽,这个月的粮草不多了。你就当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我走了。”p
“嗯嗯,赶紧滚。”p
飞快地把苏联带来的东西消灭掉,盘腿坐在硬板床上百般无聊地吐着烟圈,思想乱七八糟地跑靶。p
房门被打开的声响再次打断我的思路,陆头进来了。赶紧把烟掐掉,立正敬礼。陆头背着双手,直截了当地道:“事情搞清楚了,不是你的问题,当时把杨洁掐昏是跟指导员报告过,都查清楚了。杨洁也承认是在开玩笑,你的禁闭解除。”p
“这是她给你的。”陆头递过一封信,然后转身出去了。我拿着信跟着走出去,将剩余的软中华抛给看守宪兵,向这位给了我不少关照的一级士官感激地点点头。p
走出这栋独、立的小房子,忽然有种囚犯刑满出狱的错觉,而我仅仅在那个封闭的小房间待了三天。p
走在前头的陆头突然回过头:“我以陆小琳兄长的身份警告你,别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陆小琳的事,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的眼神已经将后面的意思表达了出来,顿了一顿,他转回头继续走去,扔下四个字在天空回荡:“除了牺牲。”p
经过路边的垃圾桶,慢慢地把手中的信件揉成纸团,手腕一抖,纸团划着弧线掉进垃圾桶中。p
我热血沸腾地奔向训练场。p
杨洁的“玩笑”给我造成太多的影响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该训练训练,该干嘛干嘛。p
5月8日,我从陆老板那里获知了一个消息,关于张腾的,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消息。由于种种原因,自从张腾到了69号学院学习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他,部队也没有空余的时间允许我们去看他。p
现在,不过几个月,张腾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把同系的学员打伤了,两天前被送进了军事监狱。在我被污蔑为强-奸犯的时候,他成了伤人犯被投进军事监狱。p
我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张腾虽然调皮好动,但他不会“调皮好动”到去打伤自己同志。在以前的伞特大队a组里,他是比狙击手苏联还能控制自己行为的人,虽然他的年龄是最小的。p
陆头没有给我更多的解释,或许他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由。因为考虑到伞兵特别联勤队是原伞特大队分支出来的,这里有张腾以前的战友和领导,陆头才获知了仅限于69学院内部的通报。他似乎也显得很失望和不敢相信,但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只是没有说。p
回到寝室,我躺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关于张腾的种种情景。高中毕业后被特招入伍的他应该顺利地完成在69号学院的三年学习,然后换上尉官肩章回到伞兵部队,而且很有可能来到伞兵特别联勤队,从此忠实地将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献给人民军队。p
可是仅仅几个月他便从军中骄子变成了阶下囚,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p
突然间想起,必须考虑如何告诉苏联他们这个事实,苏联高原他们几个老伞特大队的老兵一直在关心张腾的情况。p
他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寝室,张口就问张腾的情况如何,他们知道我刚才去陆头那里打听张腾的情况的。p
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知道瞒不过他们。照实把张腾的事情说了,苏联第一个跳起来大叫不可能。我也不相信,可是陆头不可能骗我们。p
大家情绪激动地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最后决定去69号学院问个究竟。正当我们准备去找陆老板请假的时候,他来到了我们寝室。p
他只是宣布了一条纪律——从今往后不准讨论关于张腾的事情,然后走了。p
这是纪律,大家愤愤不平而无可奈何,重重地把自己摔倒在床上闷闷地喘气。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我陷入了沉思,也许对国家这并不是坏事情,但张腾,他却要失去很多,今年19岁的他扛的住吗?p
我亲爱的兄弟,你能行吗?p
5月12日,中午两点半左右,起床号吹响之前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我忽然感到脑袋晕得厉害,天花板在眼帘中剧烈地晃动,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心底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撑着床板起身,却突然发现出问题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大地。p琇書網
整座寝室楼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楼体剧烈地摇晃着,窗外的各种建筑物都在颤抖,不可思议地震动。p
地震!p
脑中闪过一个陌生的名词,我想跳下床,呼唤同样满脸迷惑的队友冲出寝室楼。但还是慢慢地重新躺下床,等待着起床号,没有吹号所有人午休的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铺位。p
楼房的颤抖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安静下来了。起床号没有响,紧急集合号替代了它。p
所有人在一分钟之内集合完毕,包括同驻于此的后勤部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基地首长陆头的脸上,试图从他脸上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可惜,陆头的黑脸上也有着相同的迷惑和沉重。p
他没有说话,站在队伍前面的所有干部都没有说话。安静,莫名其妙的沉重安静,在地震来临的那一刻,我们安静地集合在操场上,等待。p
大地间隔无规律地颤抖,但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损失。这能说明两点,第一,这只是一次强度很小的轻微地震;第二,我们驻地所在的地区是震区边沿。内心越发强烈的莫名其妙的不安却迫使我不能相信第一种可能。而猪圈的方向不断传来的猪的惊恐的嚎叫声更加加生了这种不安,动物有着比人类更加敏感的对大自然异常的察觉。p
大地慢慢平静下来,陆头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基地所有人员进入准备状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14时41分,总参作战部的命令直接下到我们部队,这是一次大地震,震中在四川汶川,命令我部即时向震区开进,侦察灾情,随时报告。p
陆头马上联系附近的陆航基地,要求他们派来运输直升机。在某种条件下,伞兵特别联勤队的指挥官有调动附近一定驻军的权利,这就是伞兵特别联勤队和其他部队的区别。p
然而今天我们得到的否定的回答,并不是陆航抗命,而是因为仅仅几分钟前收到空军气象部门的通报——震区出现大面积暴雨以及强对流天气,大地震后强磁场同样不允许任何飞行物在上空飞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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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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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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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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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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