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宫具体所在何处,流言纷纷,大多都经不起推敲。其实只有真正的魔教中人才能寻到鬼宫的入门之径,一睹其诡谲风采。
作为曾经的魔教教徒,苏妙音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足鬼宫。她看着黑潭水面上倒映出的妆扮妖媚却遮面纹额显得万分神秘的女子,痛苦焦虑担忧一闪而过,转瞬无数漠然冷厉涌现。她强硬地用冷库将自己完美地伪装了起来。
今天她是来见一个人。
魔刀重出江湖,将整个江湖搅弄得腥风血雨。她的丈夫颜落渊不放心家族归尘山庄,所以从归隐之地出来,暗中留意关照归尘山庄。
不料这江湖比他们离开时还要莫测,身不由己地卷入漩涡,颜落渊泥足深陷,夫妻一体,连带着她也一并陷了进去。
等他们有了喘息之机,回头去见自己的孩子,却惊怒地发现孩子没了。
夫妻俩经过一番彻查,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原来一别十年,早就物是人非。唐家堡的主人已非他们记忆中那个风光霁月、秉性淡然闲适的好友。对方中了名利的毒,要拿他们的孩子去铺就追逐名利的路。
唐家堡暗结魔教,自从他们夫妻俩把孩子送来后,便把消息送去了鬼宫。他们的孩子出事后,唐家堡掩盖了事实,在跟他们通信时以假消息敷衍拖延时间。等到他们发现猫腻,甚至想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夫妻俩一网打尽。
亏得苏妙音和颜落渊两人的功夫高强,拼死突围发现真相。同好友断绝往日恩义,正要想方设法从对方嘴里逼问出孩子究竟是被谁抓走,却被魔教的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事情急转直下,陷入僵局。
魔教至尊当然是教主。一人之下,有左右两位魔教使者。再往下分十大长老,三十六峰峰主,七十二洞洞主,往下有无数分坛,从高到低,阶级分明,等级严格,分叉如蛛网,势力渗透极其宽广,绝非限制于一国。
所以要在众多魔教教徒之中,揪出到底是谁跟自己过不去抓走自己的孩子,苏妙音并不能第一时间就能确定。
若是循着她当年在魔教里跟人结怨这点来寻找,有那么几个怀疑目标,然而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妙音曾经发誓,有生之年,再不入魔教半步。可惜誓言这种东西,在现实的逼迫下,变得苍白如纸。
她今天要见的人,是她的义父,魔教十长老之一,排行第九的苏媚媚。
苏媚媚其人,决不能以他的名字先入为主。他并非女子,却亦非男子。他是个太监,所有厌恶不喜他的人,在知道这一点后,都爱恶意地戏称他苏没种。
此人系前朝执掌控鹤监总揽大权的指挥使。与史书记载里的锦衣卫异曲同工,都是替上位者干些见不得光被人戳脊梁骨痛骂憎恨的阴暗事。为皇帝效忠,苏指挥使在那个控鹤监秘卫神出鬼没的年月,可以说是笼罩在王朝之上的一片血色阴云,令人闻风丧胆。
他凶名之外,还有关于他的一些暧昧传闻。有人说他名为媚媚,乃名副其实。
撇开他被切了子孙根不谈,他的样貌和身段都十分令人着迷,不论男女。
有传言说他不仅雌伏于皇帝,以色侍君,还淫乱后宫,用些非常手段讨女子的欢心。
更传得离谱的是,此人因为修习魔功,才会挥刀自宫,且为了魔功跟上一层楼,会采阳补己,但凡是他看中的男子,总会不择手段地抓来享用虽然他是承受方,但传言中他似乎对此甘之如饴。
前朝崩灭后,不知其中怎么个机缘巧合,他入了魔教,成了十长老之一。
在魔教里,十长老里面,教徒们最不想招惹的便是苏媚媚。其性情之古怪多变,喜怒之难测,令人无法捉摸。
何况这人的恶癖不少。他爱把些漂亮的男娃女娃养在身边,就像养花花草草一般供他欣赏玩乐。因为教徒们总时不时看见那些幼嫩的孩子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渐渐地便传出一些苏媚媚爱虐玩孩童的传闻。
有这么个恶名在外,曾经备受苏媚媚宠爱的苏妙音,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就有些微妙了。是义女还是供亵玩的禁胬,大家对此心照不宣。
实际上,苏媚媚在苏妙音看来,并不是众人印象中那个冷漠阴邪、有恶心怪癖、身体残缺心理变态的不男不女的怪物。
苏媚媚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他似乎不是个好人。
苏妙音自己有一套暗中潜入鬼宫的法子。她本以为自己叛出魔教,跟情郎私奔后,那些潜入鬼宫的通道都会被封禁苏媚媚对她昔日偷偷出鬼宫玩耍的路径心底门清。
当她发现路径还在时,她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只觉说服义父帮她寻找孩子更有希望了。
然而当她从路径尽头出现,来到她曾经住过的寝殿,却早有人等待她。
她被守株待兔,自投了罗网。
苏妙音没有做任何反抗,她乖顺地任人将她绑了起来带去了九长老所在的宫殿。
高坐在首座的九长老苏媚媚,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束,并未让他看起来不伦不类,反而极其凸显他阴柔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
从他的面皮上看不出他的年岁,然而他那双经历过岁月时光洗练的幽深冰冷的眸子暴露了他并非是个年轻人。
“妙音”苏媚媚的嗓音绵软却柔韧,纤细却不尖锐,染着些低低的喑哑,他唤一个人的时候,总令人听来柔肠百结饱含着万千缱绻。
在场的侍女侍童纷纷浑身打了寒颤,头低得更深。
苏妙音并不受影响。因为她跟苏媚媚的功夫同出一源,他们修行都是魔音功。
“义父。”苏妙音并没有上前就跪下。苏媚媚曾经跟她说过,喜欢什么就要不择手段去夺取,那么她的行为并没有违背苏媚媚的教导。
苏媚媚也没有计较苏妙音对自己的不敬,在他眼里,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小丫头,从来就是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只是他细细打量了一下义女,眉头轻蹙,发现自己那曾经无法无天的义女变了。
“女大不中留。”苏媚媚叹道,神情变得疏冷漠然起来。
苏妙音见此,咬了咬唇道“妙音有一事央求义父。”
苏媚媚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神情。
“我的两个儿子”苏媚媚以热切的目光紧紧地盯住高座上人,“他们被教中人抓走了。我不知道是谁抓了他们,想请义父宽容大量,帮妙音一帮。”
沉默。良久苏媚媚才悠悠道“只有用得到我的时候,你才想得起回来。妙音,你把义父这里当成什么了”
“义父”苏妙音忽然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哽咽地道,“他们欺负我”
苏媚媚瞧着底下哭得可怜的义女,哼了一声,冷笑道“小丫头跑出去野了十年,功夫没多少长进,心眼儿倒多了不少。跟我耍花招,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苏妙音顿时泪收声止。她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面无表情地道“您老不就喜欢看我在您面前演戏,逗您开心吗多年未见,我给真情奉献为您演一段,您可还满意”
苏媚媚猛地哈哈大笑。倏地一至,他从高位上走下,绕着自己义女走了几圈,然后慢吞吞地道“不错不错为了你的孩子,妙音你都愿意重回魔教。我倒是想知道妙音能做到何种地步”
听到苏媚媚那满是兴味的语调,苏妙音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在盘算。
她心头紧张,面上却强制镇定。只祈祷苏媚媚别提出太过苛刻的要求。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苏媚媚不会惩罚她,甚至会护着她,不让其他长老或是教徒因为她这些年的叛教而指责攻击她。
但是苏媚媚心眼很小,他在乎的只有她一人。在苏媚媚的眼里,从来都没有爱屋及乌这个词。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这个要求能达成,我便立刻搜遍鬼宫上下,掘地三尺将你的两个儿子找出来。”苏媚媚眯起他细长的眼睛,似狐狸一般露出一股子狡猾奸邪的恶意。
“我记得把你勾跑的野男人名字叫颜落渊,是归尘山庄的小子。听说他为了你可以抛弃归尘山庄少庄主身份与你归隐。听着可真是感人啊”苏媚媚慨叹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那么他为了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我很好奇。所以我的要求是”
“让他挥刀自宫,并且向整个江湖宣告,归顺魔教,成为我苏媚媚的上门女婿。”
这便是苏媚媚的惩罚。
当初那个野男人勾走了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他心底可恨着呢可杀了野男人,女儿又心疼,所以他勉为其难缴了野男人犯错的工具。
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见了野男人就忘了他这个义父,要说他不怨那根本不可能男欢女爱,食髓知味,难不成是尝了男人的滋味所以心便野了所以他要断了那孽根,罚一罚没良心的女儿。
至于归顺魔教,他可听说近来苏妙音去归尘山庄被人为难,因为魔教长老义女的身份遭人鄙视厌恶,苏媚媚恶毒地想,既然沾染了他的女儿,岂能干干净净把魔教视为邪魔外道地狱之所,那么便跟他的女儿一起堕入地狱
苏妙音早知道自己的义父心思乖邪,但她这是第一次真正地领会到她义父心思的邪戾。
她瞪大了眼睛,感觉到心中有什么破碎了。忽然之间明悟,十年的光阴,她在变,别人也在变。又或者天真的一直是她。她根本没什么好怨的,苏媚媚从来不欠她。
这世上很难十全十美。或许需要舍弃一个人才能救另外一些人。苏妙音倏地站起,低垂着脑袋转身就走。没有人拦住她,苏媚媚目送着她决绝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他抻了个懒腰,施施然往外走,嘴里喃喃道“今天天气不错,最宜逛鬼宫。我倒要看看谁这么讨厌闲着没事儿抓我的小外孙”
甭管小丫头舍不舍得那野男人的子孙根,他都得去鬼宫里找找到底是哪条老狗没事儿乱咬人
阎左使将两个孩子关了三个月。结果却不尽人意。他看着两个孩子仍旧清明镇定的眸子,心中一片恼火。
“真是两个好孩子。”他皮笑肉不笑地赞了一句。他决定放弃之前的折磨方式,来点儿新花样儿。
他不想在两个孩子身上留下任何伤痕。虽然他的私库中有灵药无数,但是他是个吝啬的人,不想平白无故浪费。
不在表面留伤痕地折磨一个人,花样儿多了去了。
这两个孩子贼精,他是是时候玩点儿刺激的了。
“你们两个年岁虽然小,但都过了十岁。”阎左使意味深长地道,“你们的父母将你们两个养得不错,你们看起来倒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这个年纪,需要知道一些嘿嘿”
从鬼切和颜路离开隐居之地,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们如同抽条的小树木,每天都在快速成长。被囚禁的这些日子,或许是吃了那些变态的食物,颜路的身体发育惊人,明明十一岁出头,看起来却像是十四岁多,趋近十五岁了。
鬼切长了个子,却瘦了许多,因为常常不见阳光,皮肤透露出一种病弱的苍白。
阎左使命人带他们去了一个充斥着脂粉香满眼艳色的温柔乡。
“你们只需要看”阎左使说这话的同时,还命人点了特殊的香。他将两个少年搁在一面巨大的透明薄纱屏之后。
薄如蝉翼的纱屏的另一侧则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男男男女原始的野性游戏。
他们被迫欣赏,连眼睛都不能闭上。淫词浪语不绝于耳,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气味扑面而来,合着那些香,钻入他们的鼻子。
颜路很快发现自己并不受那些香的影响。只是这并没有用。
在水牢里他吃掉的那些肉和喝下的血,或许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难以言喻负作用。
颜路对那些男女纠缠成麻花一般的场景,丝毫不为所动。他只觉恶心,就算有人在他耳边恶意地说他的父母便是通过类似的运动造就了他和弟弟,他也不觉得这种行为多有意思。
直到阎左使命人换了一波人,颜路的冷静就有了失控的迹象。
实际上,在他们隐居的岛屿上,他和弟弟都曾撞见过他们的父母颠鸾倒凤的场景。
那带着浓浓爱意的交颈缠绵,曾在他年幼的记忆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并非是男女之间那种事儿,而是在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甚至眼前浮现了些香艳的画面
光洁的木地板,昏沉的灯光,滴溜溜在一边儿滚动的酒坛子,从手扬起的高处倾泻而出的酒液
醇香的酒肆无忌惮地散落在一具修长的身体上,浸透对方华丽轻薄的衣物那些衣物瞧着古怪,可他总觉十分眼熟,觉得那修长的身体穿上那种风格的衣服,再合适不过
有人伏低身子,弯腰贴近那温顺躺着任酒液洒遍全身的男子。他伸出舌头舔着那在深深锁骨窝里晃荡着光泽的酒,重重一吸,吱溜一声吸尽,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如此令人难以描述的饮酒之法,更别提往后在他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更多更为过界的画面
从那时起,似乎有什么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撑破他用克制铸造的壁垒
恰恰此时此地,他感到自己心中那颗种子在以一种强横地力道义无反顾地破壁而出
眼前有一对男子不知羞耻地沉溺于欲望的深渊。大喇喇当着他同他弟弟的面。
颜路开始在心中默念突然之间不知怎地想起的清心咒。
阎左使歪着嘴巴阴阴一笑,决定下一记狠药。
又换了一拨人,这次上来的是两个少年。他们戴着面具,慢慢掀开面具时,露出两张颜路和鬼切都无比熟悉的脸。
年纪大一些的少年顶着一张颜路的脸,年纪小一些身形瘦弱一些的则不出意外地顶着一张眼珏的脸。
颜路第一瞬间就能明白,这是易容,然而知道归知道,他却不能阻止那两个少年顶着他和弟弟的面容,做一些令他冷静理智迅速崩溃的动作。
两个少年冲薄屏害羞带媚地轻轻一笑,然后扮哥哥猛地将扮弟弟狠狠地往榻上一摁,竟玩起了强制的戏码。
“哥哥哥哥我是小珏不要不要啊”
“哥哥一向最疼爱小珏,如今只是换一种方式疼爱小珏我可爱的弟弟,你怎么在挣扎呢乖呀,要听话才会舒服,要不然哥哥一不小心弄痛你了,哥哥会心疼的”xiumb.com
不堪入耳,却犹若魔音穿脑。
那两个少年非常投入卖力地角色扮演着,颜路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他不想他不想被那些画面牵着鼻子走,然后联想过多,迈过界线,然而他的本能似乎在跟他作对,让他情不自禁地幻想,描绘一些画面,而那些画面里面的主人公,除了他以外,另外一个赫然是他最珍爱的弟弟
颜路对很多事情的认知,其实都有一点儿问题。不过他心思聪明,也知道两个男人搞在一起做那种事绝非正道,尤其当做那种事情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那是彻彻底底歧路歪道
颜路忽然之间无比厌恶自己。小珏是他的亲弟弟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可是耳边突然想起一阵难听的大笑,阎左使讥讽地高声道“小子看看你你竟然对你的亲弟弟有欲望你竟然想”
更多的秽言颜路根本听不进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后背上全是汗。他不敢扭头去看弟弟的表情,他怕自己看见弟弟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对他的恶心。
光是这么一想,他心底就升起无限恐惧。
阎左使如愿所偿,终于让小狼崽子怕了。
可他只顾着颜路,完全忘了去关注另外一个少年
“我看够了。”
一道清冷还未脱去青涩的少年声响起,阎左使的大笑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死死凝聚在颜珏身上,对颜珏背上隐隐浮现上的花纹感到无比惊愕。
那是什么
在阎左使没看见的地方,少年的左眼里浮现了一个银芒闪烁的龙胆纹。
此时的鬼切如同陷入了魔障,与平日里的模样迥然不同。
他被勾起了那在上一个世界一次又一次被唤醒的记忆。
那个主人酒醉的夜晚,最中心的追随者,最温顺的奴隶,放纵主人在他身上索取。
你只是源赖光的工具,斩鬼的工具,泄欲的工具
脑海里荡起一个嘲讽的声音,同时他仿佛回到了上一个世界那天满天雷霆落下的时刻
“你是我的。”源赖光在他耳边轻轻地道,却像是要把这具魔咒一般的话狠狠地刻入他的脑海,让他永生永世都忘不掉。
人类的血肉之躯里,被禁锢的妖怪灵魂开始暴动。妖力流转,妖气迸发,巨大的鬼手从身后显现,掌握它的主人抬起下巴睥睨着这一切,唇齿轻启
“杀”
“小珏”颜路惊恐地嘶吼出声,不顾一切地向弟弟扑了上去他看见弟弟身上迸发莫名力量的同时,弟弟的七窍竟同时喷出了血
与此同时,轰然一声,这处温柔魔窟的大门被暴力踹开。
魔教右使阴沉着脸瞧着眼前的混乱一幕,冷冷道“阎望春你好大的胆子私自囚禁教主唯一的儿子,有何居心”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纤细的人从他身后闪了出来。
苏妙音看见小儿子颜珏七窍流血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顿时一身血都凉透了。难道她来晚了
早进来一步,运功化掉了鬼切半招不完全鬼手攻击的苏媚媚强自咽下了被震出的一口血。他心底已扬起惊涛骇浪,因为他发现自己竟受了重伤那小鬼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媚媚佯装无事,从容地把两个昏迷的孩子抓起来,探了探脉,瞥了一眼义女,冷冷地道“还没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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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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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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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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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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