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调兵是放过,还是围剿若是围剿自己又当如何。
“哪吒。”王母唤道。
“小神在。”
“我瞅着你不太自在”王母话中有话,仍是不软不硬的试探。
哪吒已经被这样明里暗里的试探过无数次了,半真半假道:“从上次捉那猴子回天后,我便与二哥一家许久未见了,也不知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弟弟。”
“我听说昔日周军中他颇有声望,多的是与他称兄道弟的人,如今怕也只有你敢在本宫面前叫他一句二哥。”
哪吒脸上挂了层假笑,道:“我与他是磕过头的兄弟,他只要不做大奸大恶之事,便永远是我二哥,这一点自是与和他人不同的。”
“本宫和陛下最为欣赏你这番忠义,你若是和大多人一样,翻脸不认这个二哥,本宫反而不敢重用你。”
哪吒以为这次试探和往常一样,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王母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虽是个假设,本宫却仍是好奇,若是有一天忠义不能两全”
她说到这儿不再说,斜眼打量着哪吒,等着他接下来即将吐出口的那个答案。
哪吒平生放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很想撕破脸大骂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二哥比。”
但话到嘴边,却变做了一句:“那哪吒也只能做个不忠不义之人,回昆仑山孝敬师父去。”
小少年嘟着嘴,眸光澄澈,一如过往千年那般天真无邪,话语里满是个孩子似的委屈。
王母正欲从那双眼里寻一些破绽出来,就被一双青葱玉手蒙住了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故意粗着嗓子的:“美人儿,猜猜我是谁”
整个天界,除了八公主,也找不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人了。
王母清咳一声,八妹立即识趣的松开手,绕至她身前撒着娇喊了声母后。
哪吒松了口气,暗道这八公主来的太是时候。
“母后,我听说你要去灌江口见二郎表哥,我也想去。”
“不行。”王母一口回绝。
“母后您就让我见见二郎表哥吧。”
“你不是见过他了么”王母凝视着女儿,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这个幺女给惯坏了:“你跟着天奴混下界去,以为本宫不知道”
八妹毫不在意这事露馅了,又道:“上次去正赶上表哥发怒,我连头都没敢抬,我不甘心,我这次要和母后一起去,看他敢不敢凶我。”
她一向贪玩,天奴禀报时,王母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没想到她恃宠而骄到如此地步。王母本欲责罚,但扫了一眼一旁神游的哪吒,心里忽又起了别的念头,道:“也罢,不妨带上你,你去喊上你七姐,她关禁闭那些时日想必闷坏了,正好下去透透气。”
在宝莲灯和凡间香火的温润下,彦昌的魂魄已经稳固下来,如今缺的只是个还阳的肉身,杨婵本欲带他回一趟金光洞,想着若是塘中莲花再开,托太乙做副身子给他。然而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彦昌的魂魄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圣母庙的大门,杨婵只得把她留下,自己驾云去了金光洞,只是那方莲塘如今清澈见底,连淤泥都不见了。
“宝莲灯离开了,这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池塘罢了,你想要莲花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Χiυmъ.cοΜ
杨婵便把彦昌死而复生的事与他说了,而后又问:“如何可再生得莲花出来把宝莲灯再送回来行不行”
太乙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掐指去算,这个徒弟却不知何时起无她那二哥一般,命格空空荡荡,什么也算不出来了。
“彦昌能得天道垂怜复生,实是好运气,只是他机缘不在莲灯,你还是送他入轮回吧。”
杨婵怅然道:“他不知为何离不了华山,我如何送他去轮回”
太乙听闻这句,似乎明白了方才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
“你说,他死在朝歌城外,复生却是在华山”
“是,我听二哥说,他应是形神俱灭的,形神俱灭的人,也能复活么”
若真是如此杨婵贝齿轻咬,若真是如此,那父母和大哥,还有枉死的寸心和三首蛟,是不是都可以
“非也,”太乙知道她在想什么:“形神俱灭者,若生有功德且有执念未了,方会得天道垂怜,于某时现身片刻,若得莲灯庇佑,留住其魂,再塑肉身,可重生。其魂现身之处,必有执念所在之人”
杨婵还来不及细想太乙这番话,便听他长叹一声又道:“他执念在你。”
华山圣母庙香火鼎盛,神女像手持莲灯俯瞰众生,满面慈悲,前来上香的华山百姓亦是个个虔诚,祈愿平安。
彦昌站在一旁,看着往来香客烧香拜神,如此便看了一天。日薄西山,百姓渐渐散去,圣母庙又恢复了宁静,彦昌开始为落了香灰无人打扫的案几发愁,没有身体的魂魄,最终也只能在香案上方飘荡几圈,带起微风,吹落灰尘。
日夜兼程赶回华山的杨婵静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人犯傻,脑海里满是太乙那句“他执念在你”。
“彦昌。”杨婵唤了一声。
彦昌立刻停下来,笑着望向她:“你回来啦。”
杨婵站在原地没有动,仔细的看着这个人,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一点点关于他心意的蛛丝马迹,然而他和平时一样,和对所有人一样,云淡风轻的笑着,眼中风平浪静。杨婵虽不曾经历过情爱,但也明白,这绝不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他像极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杨婵想着,或许是师父搞错了,然而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彦昌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杨婵突然想到一个词“如临大敌”,他像个受到威胁的刺猬,突然进入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御姿态,静如止水的眸中横生波澜。
杨婵的笑意反而更盛了,她步调轻快的上前,与他面对面站着,语气笃定的又问了一遍:“喜欢我呀”
彦昌的手在抖,他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愣了半晌,他突然疯狂的冲出门去,一直无法踏出圣母庙的魂魄好像突然间解开了束缚,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婵呆站着,望着外面泼墨般的黑夜出了半天的神,然后轻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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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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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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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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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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