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了时间后,卉紫常捧着个木匣一看半天。木匣里,正是她穿越来时的手表和睡衣。卉紫记得起夜喝水时是深夜十一点半左右,而现在过了这么多天,手表的指针仍在当日十一点半左右。不知两千年后的时间,和此时的时间,有什么不同
得空,琪儿带卉紫在后院中转了转,在琪儿的指点下,卉紫终于知道着火的琴房是哪一间。巧合的是,卫子夫进宫前,众多琴房中她最常出入的便是这间。
卉紫深深地望了一眼琴房的方向,眼中尽是对卫子夫的好奇。
但琪儿显然会错了意,还以为卉紫羡慕于卫子夫嫁入宫中,便掩面暧昧地一笑道,“姑娘倒是有机会见陛下的。”
卉紫不置可否。人人都道入宫好,可那风光无限的卫子夫韶华尽逝时,还不是一根绳子命毙横梁之下。她悄声叹了句,踱步离开。
接近正午,天气愈发闷热,人大概也对水有着自然趋向性,闲逛间不觉便走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碧绿,肥胖的红鲤鱼正在其中游来游去。虽然人们生活中穿衣打扮总是配不好红绿撞色,但是这大自然之中的红绿搭配却总是显得鲜活明快,煞是好看。比如那红花与绿叶,比如这碧水中的红鲤鱼。
卉紫情绪略略好转,她蹦跳着来到岸边向水中望去,只见水中那女子一身水色汉服,头发自发顶中分在脑后松松地束起,也算是古韵典雅。
卉紫正弯腰欣然自赏,不料身后突来碰撞脚下一滑,哇呀呀地向池中栽去。正在她以为要狼狈落水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腰身轻轻一带,将她捎回岸边。
闯入视线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眉目俊朗的青少年,韧实的发丝整齐束于头顶玉板之中,双目含笑地看着自己,啧啧地叹着不知谁家姑娘孤芳自赏都要赏到湖里去了。
他话音一落,卉紫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定定地看了他半天,不由得脸色一红慌忙退后。惊魂未定的琪儿赶忙上前安慰。
“敢问姑娘芳名是哪个房的侍婢,怎么看着眼生”青年声音很利落,对着卉紫的眉目神态俨然是这家中主人。
是平阳公主的儿子卉紫沉思中偷偷瞄了青年几眼,困惑不已。
“他是当今卫皇后与长平侯的亲外甥呀,现是陛下身边的侍郎官。”琪儿小声提示。
长平侯便是卫青,卫子夫与卫青的亲外甥心中仿佛巨雷炸响,卉紫惊讶地抬头看向面前之人霍去病。
“这小鬼多大了”卉紫目光凝在霍去病脸上,手却攥紧琪儿的腕问道。
“霍侍郎十六了,可不是小鬼”琪儿紧张地与卉紫咬着耳朵,又见卉紫依旧紧咬着嘴唇盯着霍去病,忙在二人间周旋起来,仔细恭谨地将卉紫的来龙去脉对霍去病说清。
霍去病一副恍然的样子,继而略带疑惑地念道“原来所传之人就是你了,失敬失敬。”
卉紫虽然不像老爸那般爱好历史,但从前拜读时,总是格外关注霍去病,这位名将短暂的一生从未败北,为前汉拓疆立下汗马功劳。却在人生巅峰时刻陨殁。史说霍去病因为征战途中感染瘟疫而死,但不乏人群对此持怀疑之声。包括权威史书史记在内,对此也是一笔带过,写得暧昧不清。
十六岁了,剩下的生命,不足十年。咬唇思量间,竟不觉走到了他跟前。
眼前之人,当真是过去拜读史书之时,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霍去病
霍去病也是调皮,见卉紫磨磨蹭蹭地靠近了自己,便嬉笑一下,忽地低下头靠近卉紫“盯着我作甚”
忽来的气息和声音吓得卉紫一踉跄。而这一瞬的靠近,也让霍去病看清了卉紫眼中闪过的许多无法读懂的情绪。似是景仰似是深情,又透着股毫不掩饰的惋惜,目光深远得像是看自己,又不像是看自己。俊朗如他时常被女子巧笑注视,但这样的眼神,着实让霍去病的心,在一瞬间沉寂了一下。
稳了稳心神,霍去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之色,半天才道“看够了”
卉紫恍然觉醒,脸又是一红,便欲转身离去,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看见帅哥就盯着看见帅哥就盯着,你还要不要节操不料还没迈开步,便霍去病捉了手拉了回来。
卉紫以为他不饶,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见他正紧盯着自己手上的胎记。
“姑娘手上可是胎记”霍去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云。
“难道还会是商标啊”卉紫点头嘟哝着。
“真有此人”霍去病喃喃自语起来,他回想起这些日时不常出现在梦中的无脸女子,她长着黑云胎记的手上,举着母亲留给自己的白玉镯。那云记,与卉紫手上的分毫不差,绝不会错。
梦境缠绕,日日往复。他寻过医问过药,都不曾好转,但见此梦并未对他造成实质影响,他也日渐不再纠结,由它去了。直到刚才一瞥,心下才一惊。
“什么真有此人”卉紫莫名其妙地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不作答,只是专注地观察着卉紫,似乎是要将她的每一分长相都深深刻进脑海中,好在梦中与那无脸女子对号。
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下,换成自己被看。卉紫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霍去病皱着眉,半天才缓缓问出这一句。
“刘卉、卉紫”卉紫被他问得心慌,心想该不会手上的胎记要带来麻烦吧。
“你可在梦中见过我”他认真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梦
这个字一下子就敲打了卉紫的心房。梦。怎么,他也梦到了奇怪的东西
卉紫忽地一笑,心瞬间平衡了看来不只自己精神不正常,这个大汉名将节操也一般,居然问一个女子是否梦到过自己。
二人都各有所思,浑然不觉已握腕许久。
旁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似是有人经过。霍去病连忙移步,顺手将卉紫带入一旁的假山石后。再站定时,霍去病正揽着卉紫警惕地看着外面。琇書蛧
十六岁的他,足足高出卉紫一头。卉紫抬头看着他下颔明朗的线条,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透过衣服,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这样被自己倾心的古代偶像抱在怀里,她不禁有点心神荡漾。
一队侍婢走远,但霍去病仍未松手。他转过头,正好对上卉紫直勾勾的视线。
“你究竟来自何处如何出现在公主家中为何、为何你会出现在我梦里”霍去病低声问道。
“这”卉紫琢磨道“大概是缘分吧”
霍去病被这露骨的话语惊得松开手,他目光探究地看了卉紫两眼,后退一步。
而卉紫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顾不得多说,她回身拉上琪儿落荒而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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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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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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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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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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