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接到消息的七公主等人也纷纷带人前去驿馆救火,最少要先确认苏灿的死活。
可等这些人着急忙慌的到了,才发现整个使团队伍正在街头搭帐篷,而且刀出鞘弓上弦,不许任何人接近。
吴渊扶了扶官帽,硬着头皮走到了正持刀而立的张廷柱面前,拱手道,“这位将军,王爷他怎么样了?”
张廷柱把眼一瞪,手里的刀往上扬了扬,吓得吴渊退后了一步,“你这鸟州牧还有脸来问!我家王爷回来后正欲休息,可突然四下大火,将王爷困在了房中……”
“啊?”吴渊吓得面无人色,嘴唇都白了,逍遥王今日才当众摆出与南唐和谈的诚意,回来就死了,那东森岂肯善罢甘休,“将军然后呢?”吴渊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嘴咋这么快,听我说完你再一惊一乍的不行嘛!”张廷柱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当时屋里浓烟滚滚烈焰弥漫,烧的那叫一个厉害啊,我家王爷他,他……”
“他怎么样了啊!将军求你啦,快说吧!”吴渊听其还在卖弄词汇,都快急哭了。
“哎……”张廷柱一声苦叹,吴渊心凉了半截,刚想张嘴嚎哭,却听张廷柱接着道,“还好王爷出来的快,大火只烧着了王爷的蟒袍,人算没事。”
妈卖批!吴渊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瞥着张廷柱,要不是后者手里有刀,他真想上去骂一句,你他娘不去说书太可惜了,白瞎你这个人啦!
“下官想要见见王爷,不知可否啊?还有这场大火是因何而起的呀?”不管怎样,此时见到苏灿才是正事。
“王爷说了,谁都不见,明天俺们就回东森去!”
“什么?!”吴渊这回嘴巴真的长开了,都能塞下个鸡蛋,也顾不上追问是谁放的火了,“王爷要走,那两国和谈?”
“还谈个屁!你们南唐先是进城就给我家王爷送棺材,晚上又放火烧驿馆,你见过这样还能和谈的?”张廷柱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吴渊。
吴渊的心这回彻底凉了,作为州牧他知道这次两国和谈的重要性,宇文家拥立夏朝后裔作乱,朝廷需要腾出手来把白银江防线的军队撤回去,就算不全撤,起码也会撤回去一半用于平叛,如果这时东森再来进攻,那南唐朝廷就要面对内外夹击的困境了。
“不行!和谈必须进行下去,麻烦这位将军你去通报一声,就是七公主卢萱求见!”卢萱前面没听见,只听见了张廷柱说,逍遥王要回国。
“不好意思七公主,王爷的命令是谁都不见!接风宴上您也看见,王爷御下有多严,杀人慢了都不行,您别难为小人啦!”张廷柱一口拒绝。
卢萱深深蹙眉,望了望还在燃烧的驿馆,又转头看了看街头已经被搭好的那顶大帐篷,退后几步暗自思忖,瞬间她的眼中透出一道明悟的光,会不会是宇文月在其中捣鬼?毕竟东森与南唐重新开战对她宇文家是最有利的。
“这位将军,你可知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卢萱再次上前问道,她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张廷柱等人早就被苏灿叮嘱过说法,自然对答如流,“哼!既然是七公主你问了,那王爷给你面子,俺自然也要给,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而且引火之物也早就是埋好的,要不然能一下子烧这么大嘛!”
“你是说有人蓄意纵火?”
张廷柱点头,“是啊,这还用问,不过公主放心,放火的人我们已经在驿馆外抓到了,王爷说,明天天亮会让大家看看。”
“是谁?”卢萱急忙追问。
“是南宫家一对叔侄,叫什么南宫塑,南宫焱。”张廷柱说的轻松,可卢萱和吴渊还有他俩身后一众人等却惊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难怪有胆子敢蓄意纵火,难怪有能力提前在驿馆安排引火之物。ωωω.χΙυΜЬ.Cǒm
须臾,卢萱反应过来,她转念想起一事,冷汗都下来了,急问张廷柱,“那叔侄现在怎么样?死了没有?逍遥王打算怎么处理他俩?”
“还能咋处理,扒皮抽筋呗,反正看王爷的意思。”
“不行!绝对不行!我要见王爷!你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王爷说!”卢萱在街头叫嚷,迈步就要往里闯,吴渊也是一身冷汗跟着打圆场,“是啊,南宫家的人杀不得啊,一旦杀了,那后果……哎呦!这位将军你让我们进去吧!”
帐篷外,因为城内赶来救火的人和要见苏灿的人嘈杂四起,而帐篷里却是一片死寂。
“王爷,这是属下临行时,陛下让我交给您的,陛下的意思是等到了盛京,诸方压力众多您心情烦闷时再让属下拿出来,可看您现在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所以……您还是先看看吧。”
说着陈天星将一包东西放到了苏灿面前,苏灿蹙眉打开包裹的绸布,只见里面有三本书和一封信,信上写着一行字,三殿下亲启,孙芝贤。
“你先下去吧。”苏灿望着那行字挥退了陈天星,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笔体挺拔有力,苍劲雄浑。
苏灿一行行的凝神看着,直到最后看到了,臣孙芝贤绝笔,六个字。
原来当日知道冯浩然来时,孙芝贤就已经想到了其来找他的用意,故而让冯浩然在王府门口等候,他则进屋提笔写下了这封信。
“西陈,南唐,东森,战天下!哎……老东西,你好大的野心,好大的一盘棋呀……”苏灿嘴里喃喃,不觉心中一阵伤感,眼前似乎又出现孙芝贤在麟渊殿内秉烛达旦,奋笔疾书的窗前剪影。
随手抄起自己的酒葫芦,苏灿仰头猛然灌了两口,再看那信,已然泪眼朦胧,口中不自觉的念出了上面的一段话,
“西陈之乱在于地,南唐之祸在于人,东森之忧在于天,殿下,黎民甚苦,苦不堪言,今,老朽斗胆为这千疮百孔,丑陋笨拙的天下做一回嫁衣,将她许给您,望您怜她,爱她,宠她,臣,孙芝贤绝笔。”
一行行读完,一壶酒喝干,心中因宇文月而冒出来的戾气早已烟消云散,苏灿拿下面具,把泪擦干,厉声大喊,“来人,将南宫叔侄吊起来,本王要当众砍了他们!这两个混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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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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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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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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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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