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芝贤也知道是为了段国良之事,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就跟着他一路到了宫里的一间偏殿,这间偏殿不大,而且外面的彩漆已然斑驳,一看就是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纪峰正站在殿门口等他,见孙芝贤来了,抱拳行了一礼,
“孙先生,人在里面,有劳先生了!”
孙芝贤捋着胡子摇摇头,他是何等的眼力,打眼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个将军打扮的人身份不简单,
“将军客气啦,老夫此来也只是尽人事,至于能问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纪峰点点头,对段国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这样的人只能攻心,皮肉之苦对于他来说就是挠痒痒。
“好,那孙先生请!”
说着纪峰一侧身就将孙芝贤让进了偏殿里,他则站在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情况。
孙芝贤一进去就看见了被人用铁链穿了琵琶骨绑在柱子上的段国良,在心中微微一叹后,他走到了段国良面前,抬手先给了一耳光。
“国良,还认识老夫吗?”
段国良微睁二目斜眼瞥了一下,然后就怔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孙相!不……不不,呵呵,是谋逆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哈哈哈……”
孙芝贤没理他的猖狂大笑,而是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直到段国良笑够了彻底地平静下来,他才幽幽地道,
“国良,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吧,老夫记得那年还是我将你的履历亲自交到先帝手中,在先帝面前保举你,呵呵,这一晃就快十个春秋呀!”
“老贼,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段国良死也不会说出半个有用的字,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叫纪峰来,我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呵呵,好!好一个忠心爱国,那老夫就不问了,知道你骨头硬,我也就不费那个事啦,既然如此那你听老夫说怎么样?好歹在这东森你我也算故人,故人见面总是要多说说的……”
段国良闭眼一甩头,那意思就是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你要说,说你的,老子不听!
孙芝贤也没理他,而是自己拉了一把破椅子坐了上去,看着段国良缓缓道,
“老夫若猜的不错,你此来东森是为了玉玺吧。能让你这个暗卫二把手亲自跑一趟,除了这东西,老夫还真想不到还会因为什么。”
段国良闻言依旧没反应,还是梗着脖子不看孙芝贤,孙芝贤笑了笑,自顾自的接着道,
“那张学仪老夫也见啦,也跟他谈过,话语间玉玺之事他竟只字未提,想必他也被陛下蒙在鼓里,而且老夫猜测不仅是他,西陈朝中上下知道此事的,也肯定是寥寥无几。”
段国良似打定了主意,就不理你,反正你要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除非我死了,问我的尸体!
孙芝贤捋着胡子也不着急,语速还是不紧不慢,
“如今老夫也不怕告诉你,玉玺,确实在这里,但是,被东森皇帝挂在了梧桐树的树梢上,你们有本事就去拿好了……”
这下段国良的眼睛睁开了,虽没去看孙芝贤,可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呀,还好,还好自己被捕前,一应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要不然若真如孙芝贤所说,想拿回玉玺,那就是白日做梦呀!
见段国良依旧不说话,孙芝贤也未着恼,接着道,
“想必以你段国良的手段要拿回玉玺,也不会是个硬来的莽夫,在西陈出发前就有计划了吧,让老夫猜猜怎么样?”
说着孙芝贤抬眼看了一下段国良的反应,见他还是一副面冷如铁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盯着他的侧脸道,
“老夫要是你,必知此事不可硬来,找人或者找东西与之交换,方为上策,至于我这颗老人头,能拿就拿,拿不了皇帝自也不会怪你,是这样吧国良?”
段国良在心中一叹,不愧是孙芝贤呀,自己的想法全部被他猜中了,可猜中又能怎样?想必现在已经木已成舟了……
只听孙芝贤接着道,
“我也不问你,和你同来的还有谁,想必问了,你也不会说,至于你的计划是什么,老夫就更不会问了,那是看不起你,但老夫只想问你一句话,国良呀!西陈这个朝廷,你凭良心说为他卖命值吗?”
段国良终于把头转了过来,望着孙芝贤一字一句地道,
“哼,孙志贤,想不到你的废话还真多,看来你是真的老了!连食君禄当报君恩都忘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那种背信弃义厚颜无耻的小人?呵呵……”
“哎……国良,亏你在西陈朝堂里里外外做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你还是没看透……”
段国良鄙夷的看了孙芝贤一眼,讥讽道,
“你问完了我,我也想问问你,当一条断脊之犬,舒服吗?”
见孙芝贤张嘴欲要说话,段国良狰狞地抢白道,
“你告诉我实话,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走后,你的一干党羽通通都是被我杀的,一刀一刀杀的!你那几个小孙女,嘿嘿,可油光水滑的很呐……哈哈哈!”xǐυmь.℃òm
段国良本想用他这番言语来激怒孙芝贤让他早点滚蛋,可万没想到,孙芝贤听后,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人各有命,他们即跟着老夫享福,那也要陪着老夫受苦……”
段国良见状不甘的接着怒声道,
“你以为你儿子的死是谁造成的?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己!陛下正值年少,励精图治,你不帮衬不说,还跟你儿子一起上蹿下跳,百般阻挠!你真以为你的权利比皇帝的还要大?笑话!”
“住口!老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老夫是对是错,自会有时间来证明,不过你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想必你的家人,也看不到了,呵呵……”
想不到段国良说他家人如何惨死孙芝贤不在意,反而提到朝堂,他竟来了火气。
段国良冷笑一声,一脸的高傲,
“哼哼!自从我做这一行起,家人的生死,我早就不在乎了,连我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啦!”
孙芝贤没再理他,而是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神情一片落寞,那小子说的对呀,到头来,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老夫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图的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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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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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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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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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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