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暗叹了一声，低下了头，在乔礼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面对她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乔礼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俩之间矛盾的根源在哪里。
“这只是一部分。”乔礼深思熟虑过后，回答了她的话。
可以说，他比之前要更加的谨小慎微了些。
莫雨燕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还，还因为什么？”
乔礼故作轻松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睨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随意，“这都什么年代了，在你眼里，我当真成了一个老古董了？”
他佯装调侃了一下自己，眸底溢出笑意。
莫雨燕，“……”
什么嘛，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也不把话说清楚。
“我说了你要如实回答我这个问题。”莫雨燕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着。
“我也回答了啊，至于剩下的一部分，你猜？！”乔礼见她越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就越想逗逗她。
故意卖个关子，不告诉她。
其实他并没想着要瞒她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话留在重要的时刻说出来才显得更有分量。
莫雨燕没好气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乔礼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找到护士之后，简单地沟通了一下，不一会儿，他就躺在小人儿旁边的另一张病床上。
莫雨燕留在病房门外看守，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病房里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身影。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可这对于乔礼来说，一点也不觉得这时间过得枯燥乏味，反而躺在病床上看着隔着不远的小人儿时，心里有种浓浓的满足感。
趁着小人儿不哭不闹的时候，他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保留在了手机上。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乔礼将照片发给了顾璟渊。
那头的顾璟渊看到乔礼发来的照片，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几个意思？”
“还能有几个意思，意思就是，我也是一个当父亲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附上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他在手机上翻找了好多个表情包，都觉得无法诠释出他此时有多得意和骄傲。
“哦，那恭喜了。”
顾璟渊迅速地回了一句。
乔礼看着这冷冰冰的字眼，没有任何的语音语调，心里顿时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简短的就几个字，还真是挺符合顾璟渊那性格的。
换作平时，乔礼也顶多会嗤之以鼻，然后这事就过去了，可这不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他怎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敷衍过去，草草了事了呢？
情绪几番波折之后，他还是给顾璟渊拨了一通电话。
“喂？”
顾璟渊还是一如既往，很冷的声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乔礼不自主地蹙起了眉头，顾璟渊给他的感觉就如一盆冰冷的水从他的头顶上倒下来似的，让他从头到尾都凉了大半截。
“你没事吧？”乔礼语气也跟着不好了。
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乔礼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紧张地问，“璟渊，你倒是说句话啊？”
“乔礼，你还当我是你的好朋友？”
顾璟渊突然冷不丁的冒出来这句话，让乔礼有些猝不及防。
这不是废话吗？
不然他怎么会发小孩的照片给顾璟渊看，和他分享心中的喜悦？
等等……
乔礼听着他的话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凝，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
“你……”乔礼一时间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因为他不方便起身，恐怕这会儿，他早就从病床上跳下来了。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顾璟渊的第一人格竟然会出现。
并且从顾璟渊的语气中能够听得出来，他似乎对自己心存不满。
“这么快就发现了，不亏你我认识了这么多年。”顾璟渊语气中透着几分世态炎凉。
若是刚刚那一句乔礼还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那这一句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顾璟渊对他的疏离感。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等顾璟渊第一人格苏醒了之后，肯定会怪罪他。
怪他当初为何没有给自己喂下那药，让第二人格的顾璟渊沉睡过去，反倒是自己……一直沉睡了那么久。
乔礼心莫名一紧，隐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间，他想到了苏瑶。
他不敢确定苏瑶知不知道顾璟渊第一人格已经醒来了，并且将这事记恨在心。
“璟渊，我……”
乔礼刚准备要说什么，就被顾璟渊直接打断了，“孩子挺可爱的。”
闻言，握着手机的手蓦地加重了几分力道，乔礼一脸紧张地说：“璟渊，你不许胡来。”
他突然有种被人用力锁喉的感觉，死死地扣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了。
只见电话那头，传来顾璟渊轻蔑的笑声，“胡来？”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顾璟渊鼻腔里发出来的，“之前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个词？”
“现在用在我的身上，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点。”
“还是说，你希望我也坐实了这个词的用意？”
乔礼知道，顾璟渊越是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越能听得出他此时内心蕴藏着滔天大怒。
乔礼听完他的话，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害怕。
可是他此时又能怎么办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要再弥补回来，实在是太难的。
再说他也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乔礼脑袋快速地运转，希望能够尽快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
顾璟渊像是会读心术般，冷声警告他说：“这个时候再来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还是说，你原本就没想过我会有醒来？”
“乔礼，你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格。”
“不妨我再提醒你一句，谁都替代不了我这个主人格！”
他冷漠的嗓音透着几分威慑，句句戳中了乔礼的心，双眸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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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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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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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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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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